“大小姐,奴婢奉太夫人之命,把夫人的嫁妆单子、账册都送来了。”

“这是两间库房的钥匙,夫人从前的大部分物什就收在库房里。”

说话间,施妈妈身边的小丫鬟就把嫁妆单子与库房钥匙交到了碧云手里。

楚明鸢不咸不淡地说道:“烦劳施妈妈了。”

施妈妈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又道:

“大小姐,方才谢大夫人刚来给二小姐下了小定礼。”

“但萧家那边一直没定下小定的日子,太夫人说,您是姐姐,总不能让妹妹抢了风头,让您……催催萧家那边。”

说到后来,施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轻。

她也知道,太夫人这是迁怒,是无理取闹。

因为萧老夫人不喜萧探花,对这门亲事也不甚积极,故意冷着侯府这边,办起事来拖拖拉拉,让太夫人觉得拿自己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太夫人不能冲着萧家发火,正赶上大小姐讨要先侯夫人的嫁妆,太夫人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碧云与海棠一听,气得脸都涨红了。

太夫人实在是……

就是在普通人家,两家议亲,那都是由长辈操持的,哪有让闺中女子去催促未来夫家的道理。太夫人就是存心让小姐没脸。

反倒是楚明鸢很平静。

等她把嫁妆理清楚了,再与她那位祖母算总账不迟。

“碧云,你送施妈妈出去。”

施妈妈走后,楚明鸢就让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们把那些装着账册的箱子都搬了进去。

她并不急着去核对嫁妆单子,仓库里少了哪些东西,又被调包了哪些,她心里都清楚着。

她只吩咐了海棠一句:

“把素问堂的账册找出来,明天我打算去一趟素问堂。”

海棠乖乖应命,俯身去翻找那些箱子里的账册。

不一会儿,她就把一个黑漆樟木箱子拖了过来。

“小姐,这一箱就是素问堂的账册了。”

楚明鸢从中先抽了一本账册,慢慢地翻了起来。

“素问堂”是陆氏名下的医馆,曾经也是京城最知名的医馆之一。

但陆氏过世后不久,当初在素问堂坐诊的那名大夫另谋高就。

素问堂就此没落了。

上一世,她接手嫁妆后,并没在意这间小小的素问堂,让原来的掌柜、大夫和伙计继续经营。

不想,素问堂在两年后竟闹出了人命官司,还闹到了京兆府公堂之上……

楚明鸢花了半天功夫看完了这一箱子的账册,等合上最后一本时,天色已暗。

一夜弹指即逝。

次日,楚明鸢起了个大早。

她先带着楚翊去了趟国子监报到,拜见了何祭酒,又去国子监的号舍认了一下以后住的屋子。

接着,姐弟俩才去了位于药行街的素问堂。

素问堂位于街道的中心地带,位置好,铺面也不小。

但是,门可罗雀。

药柜旁,只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等着伙计给他抓药。

楚明鸢与楚翊姐弟俩一进门,伙计就暂时放下了手里的那杆药秤。

笑着问:“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楚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扶着头睁眼说瞎话:“我头疼。”

伙计指了指前堂,“我们罗大夫就在里边。

“快!”那中年男子不耐地拍了拍柜台,催促道,“快给我抓药。我们老爷还等着呢。”

他的声音尖细阴柔,引得楚明鸢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见他白面无须,楚明鸢心里隐隐有数了:这十有八九是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