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报还一报。
她也要让王照邻尝尝有冤无处申,从高处摔落谷底的滋味。
楚明鸢的视线徐徐右移,细细看着。
她目力极好,从二楼就能清晰地看到名牌上写的那些名字以及赔率。
她一个个地看过去,目光倏然停顿在其中一块名牌上。
“冀州,何跃思。”
她轻轻念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心跳骤然加快。
她记得“何跃思”此人,他是三年后下一科的状元。
少年白发。
那时,进士游街时,惊了整个京城。
关于他的故事,也传遍了京城上下。
据说,何跃思也曾参加这一科的春闱,可就在他妻子送他去考场的路上,夫妻俩被一奔马撞伤。
妻子当场伤重不治,何跃思也没能赶上会试第三场的考试。
何跃思是个情深之人,为此一夜白了头。
如果何跃思能顺利参加完今科会试第三场的话,那么,今科的状元还会是王照邻吗?
楚明鸢的眼眸一点点地发亮,心中有了主意。
“何跃思。”萧无咎重复着这个名字,“你看好他?”
赌场的小二恰在此时端着茶点进来了,兴冲冲地接口道:“萧公子,您要下注何跃思吗?”
“他作为状元的赔率是一比十。”
“其他客人还是更看好王解元。”
末了,小二又飞快地补了一句:“不过您肯定有您的高见。”
“论眼力、远见,小的最服您!”
放下茶水、点心后,他还讨好地对着萧无咎比了个大拇指。
萧无咎似笑非笑地扬唇,从袖袋中掏出块银锞子丢给小二。
“赏你的。”
“替我下注何跃思,一万两。”
他又取出一张大通钱庄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小二稳稳地接住了银锞子,藏好,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嘞。”
小二双手捧着银票又步履匆匆地走了。
这一切快得楚明鸢反应不及。
她幽幽叹气:“你三年前到底在这里砸了多少银子?”
才会让那小二对一万两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萧无咎慢慢地喝了口茶,才启唇,却是答非所问:
“三年前,父亲其实不想我参加那一科的春闱,劝我再等三年。”
“你可知道为甚?”
不等楚明鸢回答,他就继续往下说:“如今的朝堂中,出身世家门阀的官员占了大半壁江山,皇上自继位后,便有心扶持寒门。”
“早在上一科春闱前,父亲就断言,皇上必然会点寒门子弟为状元。”
而萧氏是世家门阀中的翘楚,萧尚书又是内阁阁老。
无论萧无咎才学再出众,皇帝也不会点他为状元。
楚明鸢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这一点,在春闱殿试的结果出来后,很多人也瞅出了圣心。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萧无咎是为了与皇帝赌气,才去了西南。
萧无咎接着道:“我那时也是年轻意气,想着左右中不了状元,不如玩把大的。”
“筹了十万银子,去四方赌坊,押了我自己中探花。”
十万两?
楚明鸢微微睁大眼。
他十六岁就敢拿十万两去豪赌?!
“当时的赔率是多少?”楚明鸢忍不住问。
她现在才算是明白,为什么方才尉迟夫人要说萧无咎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