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道:“我想,这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怕被我拖下去,水池中再多添一个水鬼。”
楚明鸢认真听着,忍不住在他腕上的软肉拧了一把,但没有插嘴,也没打断他。
顾无咎一手把玩着那个白狐狸面具,接着道:“那一天,离开靖王府后,我就把推我落水的六哥以及他的两个表弟脱光衣裳,扔进了水里,义母气得不轻,我觉得在萧家没有容身之地,就一个人离开京城,去了一趟南疆……”
那一次去南疆发生了什么事,楚明鸢已经知道了,顾无咎也就略过了这段。
“从南疆回到京城后,我想把这个面具还给你,就悄悄跑到了定远侯府,却看到了谢云展。”
“那时,我才知道你与谢云展自幼定了娃娃亲……”
那时,他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凉水般,浑身发寒,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嬉戏,欢笑。
于年少时的他来说,这一幕足以刺痛他的眼,令他无法再去靠近她。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顾无咎眼睫颤了颤,抓着面具的那只手微微用力,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们定亲时,你应该还不满三岁吧?”
“我实在不懂,岳母为何这么着急就为你定下亲事?岳母看男人的眼光……”
顿了顿,他用一言难尽的口吻轻嗤了一声,“实在堪忧。”
楚明鸢被他看得心虚,嗫嚅地解释了两句:“那会儿,我娘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她知道她撒手人寰后,父亲必定会再续娶,我娘担心我与楚明娇在继母手下讨生活,日子不好过,想尽力为我们姐妹安排好将来。”
“我听外祖母说,娘甚至还动过把楚明娇嫁回陆家的念头,是外祖母与大舅母不同意,说就是要结亲,也要等我们大了再说,不能乱点鸳鸯。”
“还是外祖母想得通透。”顾无咎微微扬眉,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笑容如晴光映雪,令人眼前一亮。
顾无咎看着她这副心虚嗫嚅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温柔又强势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脑袋抵着他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醇厚如美酒的嗓音自头顶上方缓缓传来:“楚明鸢,我是有一个意中人。”
“她是我见过最要强的女孩。”
“她性子倔,脾气大,不喜吃亏,总爱逞强,睚眦必报,胆大妄为。”
“但她至情至性,护短又讲义气,为了她在意的人,她愿倾尽所有,肝脑涂地。”
“她一直是这样的人,纯粹坚强又热烈,从小时候,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揽着她腰肢的胳膊愈发用力,将她的身体更加贴近他的胸膛,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即便隔着几层布料,也能够感受到彼此肌肤的热度。
她想抬头看他,可他压着她的头不让她动。
她感受到他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吻了一下,薄唇下移,凑在她的右耳边,呢喃般说:“阿鸢,没有别人。”
“只有你。”
“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他温热的鼻息轻轻打在她白皙光洁的后颈处,她感到一股战栗的热意急速蔓延……
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对上他那双水汽氤氲的晶亮双眸。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这双眼眸,仿佛穿越遥远的时空望着她。
她心头一阵激烈的狂跳。
她的眼圈泛酸,缓缓道:“错了。能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上一世谢云展与楚明娇的背叛,在她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她不是上一世那个的她。
错过他,她应该也无法那么全心全意地去喜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