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派坦然地直视着面前的青年。

萧无咎一愣,露出三分讶色,三分莞尔,旋即道:“小姐当知,我不曾见过令妹。”

意思是,他与楚明娇也无私情。

楚明鸢对此很满意。

她可不想与另一个爱慕楚明娇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在同一个地方再摔第二跤。

谨慎为上,楚明鸢落落大方地又道:“萧探花,你若是另有意中人,也不必勉强与我结亲,人生苦短,生而悦己,而非困于他人。”

人生只有短短几十载,而眼前这人的寿数只剩下几个月了。

这一瞬,她心里颇有种“红颜薄命”的唏嘘。

萧无咎眯了眯眼,深深地凝视着楚明鸢,缓缓道:“楚大小姐宽心,我若不愿,谁也奈何我不得。”

短短一句,傲气逼人。

“今日我特意请小姐到此一叙,是想问”

“你可还记得我?”

他们从前见过吗?楚明鸢错愕地微微睁大眼,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

实在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萧无咎。

她想问,但又觉得这么问似乎不太礼貌的样子。

她正在斟酌言辞,突地,一阵夹着点点桃花瓣的微风自东南方吹来,轻轻拂起青年的衣摆。

一片小巧的花瓣恰好落在他肩头。

萧无咎抬起手,随意地掸了一下。

没注意楚明鸢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飞快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风送来萧无咎身上的淡淡熏香味。

那是一股好似雪落青竹般的清香。

这个味道,她曾经闻过。

就在不久前。

即便当时这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夹在檀香、茶香以及血腥味之间,她还是记住了。

难道他是

楚明鸢再次打量起萧无咎的脸,试着给这张脸戴上了一张面具。

终于确信了。

“是你?”她瞳孔震颤,轻轻呢喃出声。

一时竟有种天地被颠覆的荒谬感。

那天劫走景小将军的那个“阿九”怎么会是萧无咎呢?

萧无咎与景小将军是表兄弟?

起初,萧无咎以为她记起来了。

但聪慧如他,立即就意识到楚明鸢此刻的眼神不太对劲。

这绝对不是他期待的那种表情。

他略一思忖,立刻就明白了:她没记起来。

她只是认出“他”了。

即便当日在清净寺,他蓄意压低了声线,又戴了面具,她还是认出了他。

萧无咎并不慌张,扬唇笑了,饶有兴致地问:

“你害怕吗?”

他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期待,想看看她接下来会作何反应。

楚明鸢在极短的时间内,稳定了心绪,又冷静下来,直面眼前之人。

未及弱冠的青年神清骨秀,濯濯如春月柳,少了那日在棋室时的冰冷无情,看着判若两人。

“害怕什么?”她反问。

心道:这个萧无咎胆大包天,连朝廷钦犯都敢劫。

他这样以身涉险,也难怪这人前世是个短命鬼!

“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看着眼底藏着戒备的少女,萧无咎十分平静地问道,眼神莫测高深。

不过寥寥数语间,他清冷悠远的气质又变了,睥睨间,多了几分放任不羁的恣意。

楚明鸢不答反问:“景小将军的伤势如何?”

“‘他’的外伤不是问题,麻烦的是毒。”萧无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