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也有一丝后悔,后悔当初与这个九弟十分疏远……

谢勋然瞬间精神一振,对萧温云道:“阿云,你设法着人请岳丈给谢家求求情。”

“罢官抄家也行,就算贬为平民,只要谢家能不流放就行。”

流放太苦了,身子娇弱的女眷和孩子甚至熬不过流放路,大多会病死在路上,更何况,像宁古塔和岭南这些苦寒之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没错,父亲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死的……”萧温云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两眼一亮,心想:还有母亲呢!母亲肯定会帮她求父亲的。

戴大管家冷眼看了谢家夫妇一会儿,对着一旁神情不明的谢云岚拱了拱手,冷酷地提醒道:

“新夫人,吉时到了,您该随我上花轿了。”

事到临头,谢云岚又犹豫了。

她曾经幻想过的婚礼,绝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全福人为她开脸,没有亲朋故交来道贺,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骑着白马来迎亲的新郎官。

可是……

她更不想被流放!!

“我们走吧。”

谢云岚缓缓地吐出四个字,毅然地朝厅外的花轿走去。

她觉得父亲母亲太天真了,大哥谋反,板上钉钉,就算外祖父出面又能如何,其罪难免!

“岚姐儿!”

走到门槛前时,谢云岚听到了身后传来娘亲的呼唤声,步伐一顿。

门外的东厂刘役长讥诮地扯了下嘴角,忽然说:

“谢三小姐,太子妃有令,你可以留下,也可以出嫁。”

“你自己选。”

一个时辰前,当戴大管家带着花轿来迎娶谢云岚时,刘役长就派人通禀了薛寂,但薛寂却让人给那位刚出炉的太子妃递了话。

太子妃说,让谢云岚自己选。

刘役长听闻时,也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放袁家的管家与花轿进了门。

厅内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岚姐儿,别去。”楚明娇失声道。

她想说楚明鸢定是不怀好意,但萧温云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别听你二嫂的。”谢勋然也瞪了楚明娇一眼,唏嘘叹道,“岚姐儿,你与太子妃从前情同姐妹,看来太子妃还是念着旧情的。”

“……”谢云岚脚下沉甸甸的,却不这么想。

她永远记得,是楚明鸢将她推下水,才逼得她与袁瀚定了亲。

她惶惶不安地看着庭院中的那顶大红花轿。

此刻,在她眼里,这花轿就像是一头静静蛰伏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

戴大管家冷然道:“新夫人,你若是不想上花轿,那小人就走了。”

他作势拂袖欲走,谢云岚再也不敢犹豫,忙道:“我嫁!”

她拎着裙裾迈过门槛,再没有回头地钻进了花轿中。

轿帘落下,周围一片漆黑。

明明是七月盛夏,谢云岚却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她有些后悔了,但花轿已经被人抬起,摇晃着前行。

看着花轿远去,萧温云眼圈又红了,眼角瞥见楚明娇朝厅外走去,不由蹙眉。

“刘役长,我想见薛督主!”楚明娇急急拦住了对方,红肿的面颊上两枚掌心尤其清晰。

她咬了咬下唇,毅然道:“劳你帮我通传,就说……说我知道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在哪里。”

连谢勋然也惊愕地朝她看来,“你真的知道?”

楚明娇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了谢云展,他们与她什么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