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展眉,大步流星地走了,“走!朕亲自去一趟太清观。”
皇子们以及一半宗亲跟皇帝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余下的另一半则围着顾策说话。
皇觉寺的住持看看皇帝,又看看镇南王,最终朝楚明鸢走了过来,行了个单手的佛礼后,客客气气地问道:“县主,在寺中停灵的灵柩当如何处置?”
世子妃许氏微微一僵。
她一嫁进镇南王府,就得圣旨封为世子妃,是王府半个女主人,但也仅仅到今天为止。
这一刻,许氏清晰地意识到了一点,从今以后,她“世子妃”的头衔就要拱手让人了。
许氏忽然觉得很冷,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大师宽心,我会令人将棺椁带回王府的。”楚明鸢并不知道棺椁中的尸体到底是谁无论是谁,这人都是顾湛野心下的牺牲者。
尸体被顾湛毁得面目全非,还得好好收敛一番,让死者入土为安,再好生抚恤家属。
楚明鸢想想就觉得头疼,后续还有不少事要等着她给顾湛收拾烂摊子呢。
想着,楚明鸢款款地走到顾策跟前,对着他福了福,笑盈盈地说:“父王,我先送您回王府吧。”
她这声“父王”叫得恭敬又不失亲热,除了镇南王外,根本没人知道她是第一次唤他父王。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顾策却莫名地品出了一种疏离的味道,心里咯噔一下。
顺王世子笑呵呵地赞了一句:“我瞧弟妹也是个孝顺的的,伯父,您的好日子长着呢。”
在一阵热闹的寒暄后,顾策在半个时辰后又回到了位于常德街的镇南王府。
王府的下人们皆知王爷又活过来了,便将王府中的那些白绫、白灯笼与白幡一一给拆了。
府中的气氛依旧压抑又沉闷。
世子弑父的消息同样传遍了王府,洛明珠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冲到许氏跟前,喊着“世子爷必是被冤枉的”,被许氏一巴掌打懵了。
在场的楚明鸢只当作没看到。
她既然把人送到了,也就告辞了,冠冕堂皇地说道:“父王,儿媳还要回家侍候母妃,明天再来给您诊脉。”
“还有这架轮椅,儿媳也得带走。”
虽说尉迟锦现在已经能走了,不需要轮椅的帮助了,但这架轮椅是萧无咎亲手给他娘亲制的,自然不能便宜了镇南王。
不止是顾策,连张守勤都听了出来,楚明鸢不是把镇南王当公爹,而是当一个病人。
张守勤皱了皱眉,心道:二公子的这位新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策直视着楚明鸢,压着心头的躁意,急切地问道:
“阿锦呢?”
从前顾策以为萧无咎对他充满敌意是因为他母妃死了,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他刚听张守勤说了,过去这十几年阿锦吃了不少苦萧无咎把账全记到了自己头上,他越心疼他母妃,就越不喜自己这个生父。
此刻顾策的心里只剩下了尉迟锦:
阿锦呢?
阿锦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也一样恨他吗?
这个念头令顾策心尖一颤。
楚明鸢维持着完美的笑容,温温柔柔地说:“父王,您还是好好养身子,您现在的情况,得静养,避免七情内伤,损及身体。”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镇南王身子虚,现在不可情绪过激。
“王爷,县主说的是。”张守勤深觉有理,想起那日他乍见王妃时,情绪也很激动。王爷思念了王妃整整十九年,等见着王妃,只会更情难自禁。
顾策不信楚明鸢的话。
但现在,他连走路都艰难,也折腾不起,只能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