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多吃点荔枝补补脑。”陆知曦委屈地抱着头躲,一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枚荔枝,眼角瞟见一旁的楚翊眯着眼笑,心头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

前些日子,楚明娇找过他,说她想跟陆老夫人认错,也想来拜会陆老爷子,陆知曦就试探地问了陆老夫人,被驳回了,说不合适。

他实在是不明白,祖母怎么会变得这么绝情。

娇娇真是可怜,如今在谢家也是受尽了委屈,所有人都在怪她,明明她是最无辜的一个……

陆知曦塞了一枚剥好壳的荔枝进嘴巴。

唔,好甜。

待会儿,他给娇娇也送一筐过去。

陆二老爷半是无奈、半是嫌弃地斜了陆知曦一眼,想到长子,愈发不解:这都是一个爹一个娘生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罢了。

这次回闽州,得把这小子也带上,不能留他在京城再胡闹了。

陆二老爷心里下了决心,对着楚明鸢又提醒了一句:“鸢姐儿,你们可想清楚了?等皇上收到消息后,怕是会……”他点到为止。

楚明鸢微微地笑:“做是错,不做也是错。”

譬如前世的陆家,一心忠君,又有什么好下场。

再譬如景家,满门皆覆,只余下了景愈与景忌叔侄两人。

何必管皇帝高不高兴呢。

该争,就要去争。

“说的也是。”陆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这天下也没有面面俱到的事。”

活到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他自认上对得起君主,下对得起士兵、百姓,可最近,他越来越不安,尤其是景家的事更让他担心陆家没法全身而退。

从皇帝对尉迟王妃的态度来看,更是证明皇帝变了,不是十九年前那个一心想着安定天下的年轻天子了。

思绪间,陆老爷子周身的气质陡然一变,变得严肃、凌厉、深沉,有些难以亲近。

看祖父这副样子,原本有意为楚明娇求情的陆知曦也不敢多说了。

他低头继续剥着荔枝壳,看着手中那白嫩嫩又多汁的果肉,忽然间,他灵光一闪,如醍醐灌顶。

手一抖,荔枝脱手掉落在地。

陆老夫人轻斥道:“瞧你,毛手毛脚的。”

陆知曦恍若未闻地盯着那枚在地上滴溜溜滚动的荔枝,咽了咽口水,想到了荔枝的产地南疆。

是啊,萧无咎悄悄南下还能去哪里呢?

定是南疆无疑。

陆知曦飞快地瞥了眼楚明鸢,又从果盘里摸了一枚荔枝,手指因为震惊还有些不稳。

从前,他嫉妒过萧无咎能与楚明娇定亲,但也敬佩对方十六岁就能考中探花,自叹弗如。

后来萧无咎改与楚明鸢定亲,他心里还在想楚明鸢这么掐尖要强,觉得这清贵如谪仙的探花郎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两人能进一家门是有原因的。

萧无咎的本性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不染尘埃,此人既冷血,又绝情。

他的生父死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来京城为生父哭丧,而是偷偷跑去南疆夺兵权。

南疆与闽州就隔着几座山,南疆的动静势必瞒不过祖父的耳目,也就是说,祖父已经知道了……是何时知道的?

听祖父和父亲刚才的口吻,是打算装聋作哑吗?

是要让萧无咎先镇南王世子顾湛一步收拢南疆的兵权,就因为萧无咎是陆家的外孙女婿?!

祖父是要支持萧无咎去争镇南王爵位吗?!

陆知曦的脑子极乱。

明明祖父自小就教导他,说他们陆家是纯臣,不结党,不战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