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无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话里话外,大有一种“你大可不必”的冷漠。

张守勤看在眼里,不免心疼起自家王爷,觉得二公子实在郎心如铁。

“二公子……”张守勤想为自家王爷说几句好话,让二公子知道王爷过去这二十年的不易,却被镇南王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见你,是为了与你说说你母妃的嫁妆。”镇南王道。

他做了一个手势,张守勤就捧来了一个木匣子,又打开了匣盖,露出其中一叠厚厚的银票、契纸。

“这是你母妃的嫁妆,但还只是其中的三成。”镇南王道,“大部分田产、铺面、庄子的契纸都在南疆,等我回去,就让白……会尽快整理出来。”

“守勤,你就先留在京城,我会派大管家亲自送王妃的嫁妆单子与契纸过来,你来善后。”

“王爷!”张守勤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听说镇南王的这个计划。

他从皇子时代就服侍在镇南王身边,哪怕是主子上战场,他也寸步不离,四十年了,他还从未离开过主子身边超过三天。

镇南王沉声道:“守勤,我意已决。”

张守勤只能闭上了嘴。

萧无咎扫了一眼匣子里的那些契纸,道:“我娘的东西,我就收下了。”

镇南王依然盯着萧无咎的脸,想将他的样子铭记在心中,又似乎想从他身上寻找王妃的影子,又或者想从他的神态中寻到一丝不舍。

可是,萧无咎的脸上仿佛戴着一个无懈可击的面具,从始至终,只是微微笑着,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楚明鸢只是陪客,无事可做,也无话可说,她一边喝着茶,一边透过竹帘的缝隙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看着,看着,她就在下方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顾湛从一辆马车的窗口露出了半张脸,正望着二楼这边。

而楚明鸢身侧有竹帘作为遮挡,对方反而看不到她,只顾着盯着镇南王的方向。

原本无所事事的楚明鸢忽然间觉得有意思多了,她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茶盅,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萧无咎的手肘。

又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玫瑰蜜饯,“无咎,这蜜饯好吃。”

她给萧无咎递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示意他去看顾湛的方向。

萧无咎意会了,不动声色地拈了一枚蜜饯塞进嘴里,又拈了一枚塞进楚明鸢嘴里,并顺势朝马车那边瞥了一眼。

楚明鸢注意到了,不由轻笑起来,萧无咎似被她感染了,也扬了扬唇。

这笑容落在镇南王的眼里,觉得既陌生又奇怪,萧无咎眼神离合之际,弯了下眉眼,仿佛与妻子交换一个有趣的秘密,眼角眉梢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活力,有一点狡黠,还有一点愉悦。

忽然,他的视线朝镇南王看来,唇畔的笑容更深: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南疆的……去看看我娘曾经的心血。”

镇南王还是第一次看到萧无咎对着他露出笑容,更没想到他会愿意去南疆,一个愣神后,露出既欣慰又感动的笑。

“好,我在南疆等你。”

哪怕这孩子只是在哄他,镇南王也觉得足够欣慰了,一时间,他略有几分心神恍惚。

眼前这对神仙眷侣般的璧人让他想到了他与王妃年轻的时候,当年他们也是鹣鲽情深,眼里心里只有对方。

然而,造化弄人……

下方马车里的顾湛望着镇南王与萧无咎相谈甚欢的样子,胸口一阵闷疼,似有什么重物碾压着心口。

“世子爷,父王到底与萧无咎在说什么……我很久没看到过父王笑得这样开怀了。”世子妃许氏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