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顾湛,连镇南王也望着同一个方向。
一袭大红麒麟袍的薛寂骑在一匹高大矫健的红马上,身后跟着七八个东厂番子。
他的周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般,周围的行人全都避得远远地。
“萧探花,县主,叨扰了。”马上的薛寂对着站在一辆马车边的萧无咎与楚明鸢随意地拱了拱手,“本座此次是奉皇上之命宣萧探花进宫。”
“萧探花,随本座走一趟吧。”
他唇角噙着一抹柔和又魅惑的浅笑,双眸深如一汪寒潭,让人捉摸不透。
“薛督主。”萧无咎从容地抬眼与薛寂四目对视。
即便此刻比骑在马上的薛寂矮了一截,气势却不曾被压制,依然不卑不亢地笑着,濯如春月柳。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敢问皇上宣萧某有何要事,竟要劳督主亲自出马?”
这也是楚明鸢、镇南王、顾湛以及在场其他人心头的疑惑。
顾湛的心头甚至浮现一抹不可说的期待,眸光阴戾。
“萧探花不必紧张。”薛寂漫不经意地拉了拉缰绳,深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四周,“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时辰前,西勒国的七公主拓跋真被一箭射死在了四夷馆,拓跋三王子带人将棺椁抬到了午门,让皇上给他一个交代。”
“皇上说萧探花一向见微知著,许是能提供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
京兆府大门口的顾湛与许氏也听到了薛寂的这番话,皆是震惊地睁大了眼,一下子明白皇帝为什么要特意宣萧无咎了。
皇帝分明是疑心西勒七公主与景愈有关!
而景愈之前是被萧无咎从锦衣卫手里劫走的,萧无咎自然也脱不开干系。
“……”楚明鸢长翘的眼睫轻颤,将萧无咎温暖的大手握得更紧。
从四皇子弑兄逼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意识到即便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不太一样了,但有些注定会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比如长兴伯弑子,比如西勒国七公主枉死在四夷馆。
下一步,西勒国就该提出让大裕公主和亲西勒了……
“阿嚏!”
后方突然响起一声小小的喷嚏声,发尾的铃铛也随着“铃”了一声,把楚明鸢惊醒。
“阿嚏!”宫淼用手捂着口鼻,又打了一个以铃声伴奏的喷嚏。
那张清秀精致的小脸一下子都皱了起来,少了清冷的倔强,多了点可怜兮兮的窘迫。
全无此前在京兆府公堂大杀四方的侠女风范。
“你是染了风寒吗?”楚翊很热心地说,“我这里有我阿姐给我配的药茶包,你泡一杯就好了。”
他摸出一个荷包,一打开袋口,一股浓重的药香味就飘了出来。
宫淼捂着口鼻,避之唯恐不及地飘走了,丢下一句:“我没事。我只是过敏了……阿嚏。”
薛寂的坐骑暴躁地打了个响鼻,又急促地蹬了几下蹄,似在催促什么。
萧无咎仔细地帮楚明鸢扶了扶鬓角的嵌白玉蝴蝶银钗,缓声说:
“我随薛督主进一趟宫,你先回去吧。”
“别担心。”
他深深地看了楚明鸢一眼,似在无声地告诉她什么。
楚明鸢读懂了他的眼神,乖顺地点头。
萧无咎上了马,在东厂的护送下,与薛寂一起离开了。
镇南王凝望着萧无咎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雕般。
他看着萧无咎,顾湛则从后方看着他,眸底的阴影又深了几分。
“阿姐,我送你回去。”
楚翊扶着楚明鸢上了马车,自己也上去了,钻进车厢后的第一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