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你可有去质问谢遇安,为什么要在你与谢云展的新婚夜先弑子后自尽?”
“可有问过他,他们父子死后,对外打算如何交代?”
“你一进门就要守孝,谢家人可有给你赔过不是?”
这三个问题,楚明娇一个也答不上。
“……”她脸色一时青,一时白,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
她当然知道谢家不对,可他们是兄妹,他既然早知长兴伯谢遇安有弑子之心,明明可以事先提醒她的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被动的地步。
楚随轻蔑地看着楚明娇,“你连因果都分不清,还敢来质问我?”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楚明鸢会在一夕之间不认这个妹妹,这与楚明娇是不是陆氏所出无关。
就在这时,公堂的方向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升堂!”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随也不打算再与楚明娇多说,只丢下一句话:
“我该上公堂了。”
楚随拂袖而去。
他是今日的原告,必须要上公堂,为他枉死的生母姜婉讨回公道。
京兆府的公堂,气氛庄严肃然。
京兆尹杜其征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下,不一会儿,原告、被告、帮凶一一出现在了公堂上。
楚明娇在树下一动不动地静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告诉自己:
冷静点,此案未必能定罪。
时隔十六年,开棺验骨只能够证明姜婉是中鬼鸠草之毒后非正常死亡,但并不能够证明,凶手就是姜妩。
侯府中的其他人一样有可能给姜婉下毒。
就算是楚随怀疑凶手是姜妩,也得有人证或者物证来论证这一点。
楚明娇的心定了不少,终于转过了身,正打算走向京兆府大门观审,却看到了马车边的楚明鸢与虞昭昭。
楚明娇的眼里根本看不到虞昭昭,唯有楚明鸢,姐妹俩的视线遥遥地在半空中交接。
看着容光焕发、光华莹然的楚明鸢,楚明娇第一次产生了无地自容的羞窘。
楚明鸢又是特意来看自己的笑话吗?!
楚明娇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向了楚明鸢,在与楚明鸢交错而过的那一瞬,她瞟见对方白腻的耳后一点花瓣般的红痕,双眸微微一张。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不是未知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那暧昧的痕迹是吻痕那是谁留下的,可想而知。
那瞬间,楚明娇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楚明鸢不过是捡漏了自己不要的亲事,竟阴错阳差地得了萧无咎的宠爱?
凭什么?!
念头一起,楚明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渐渐弥漫。
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不甘,是酸楚还是怅然,是后悔还是不满……五味杂陈,让她觉得不舒服。
楚明娇停下了脚步。
“大姐姐,”她小声对楚明鸢说,“萧无咎样样都好,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喜欢他,而恋上云展哥哥?”
她扬起的唇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眼底藏着呼之欲出的恶意。
楚明鸢根本不想理她,她今天来这里听审,是为了楚随,也是为了给前世的自己一个交代。
“我不想知道。”
她淡淡道,打算走开。
“等等。”楚明娇伸手想去抓楚明鸢的袖子,却被她敏捷地侧身避开了。
生怕楚明鸢就这么走了,楚明娇急急道:“因为萧无咎心里有一个白月光。”
楚明娇本来只想说给楚明鸢一个人听的,但这会儿也顾不上避开虞昭昭了。
什么?楚明鸢步伐一顿,心神微震,错愕地朝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