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服下九元丹后,一个人静坐了许久,便令薛寂代他拟了两道旨意,一道为景如焰与景愈父子平反的诏书,另一道是让三司会审四皇子弑兄谋反案四皇子是活不了了。
袁皇后听闻消息后,便晕厥了过去,太子妃赶去了坤宁宫安慰皇后。
高公公眼神复杂地看了跪在地上的谢勋然父子一眼,心知是因为长兴伯弑子的事才让皇帝决心不再保四皇子。
于谢家而言,这件事是福还是祸呢?
谢勋然没敢抬头,额头抵地,维持着跪伏的姿态,答道:“胡太医给家父看过了,断舌难保,家父以后口不能言,但性命无虞。”
他心里恨极了楚明鸢多管闲事。
就现在的情况,父亲与其拖着那残败之躯活着,还不如死了以后,父亲只要活着一天,那条断舌便会提醒别人他亲手弑子的事实。
“没死啊。”皇帝淡淡道,喜怒莫测,一手成拳在案头轻轻敲了两下,“也好。”
谢勋然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湿,浑身发冷,拿不住皇帝这几个字的意思。
就听皇帝接着道:“谢勋德罪证确凿,朕若是不罚长兴伯服,怕是难堵悠悠众口。”
“谢勋然,你说,朕该怎么罚你们?”
谢勋然一时怔住,反倒是谢云展反应极快,抬起头道:“是祖父教子不严,才让二叔酿成大祸,臣愿代祖父领罚。”
“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当视线转向谢云展时,皇帝的眼神亲和了几分。
对于谢云展的识相,他相当满意。
他是皇帝,要的是可用之臣,既需要像萧无咎这般能伤人的利剑,也要像谢云展这种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的盾。
皇帝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谢家有罪,朕必须罚,朕要收回谢家的爵位。”
谢家的爵位本来还能再传一代,谢勋然本该是最后一位长兴伯。
听到皇帝的这个决定,谢勋然身子不由一震,感觉到长子在他手上按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磕头,掷地有声道:
“臣谢皇上恩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只是拿走谢家的爵位,没让谢家流放三千里,已经算是轻轻放下了。
这黎家、赵家怕是要将三族的男丁斩首,女眷没入教坊司。
“你们退下吧。”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转头问高公公,“什么时辰了。”
“辰正了。”高公公答道。
按照礼部和宗人府给的章程,文武百官会在巳初进宫为太子哭丧。
谢勋然本该也去思善门哭丧的,可伯府现在被夺了爵位,他不再是长兴伯世子,甚至去哭丧的资格也没有了。
父子俩经过思善门时,天边刚刚有一丝光亮,周边已是人头攒动。
文武百官在思善门外,外命妇们在门内,每个人都换上了祭服。
哭丧的时辰还没到,但人已来了一大半,三五成群地扎在一起窃窃私语,不少人抹着眼角哭了几声“太子”。
楚明鸢是随萧老夫人一起来的。
她们一到,萧老夫人就被相熟的老夫人们喊去叙旧,顺王世子妃则拉了楚明鸢去给礼亲王妃、顺王飞等宗室王妃见礼,一副亲热熟稔、相谈甚欢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楚明鸢得了空,继母刘氏见缝插针地拉着她到一旁说话,唏嘘道:“哎,太子殿下就这样去了,留下太子妃以后可如何是好!”
刘氏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她这继女得皇帝册封县主,地位真是不同往日,连宗亲们对她都亲热得好似一家子。
“太子妃是个性情坚韧之人,会好的。”楚明鸢客套地和刘氏寒暄,语气淡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