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心底渐渐生出一分雀跃:

这不就跟她男人说的一样,她干一份工,可以领两份月钱。

那攒下的银子就可以给她儿子娶媳妇了。

“大小姐,还是您对二小姐好。”穗娘感慨地叹道。

楚明鸢又叮咛了一番:“不过,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娇娇,因为谢大公子的事,娇娇对我其实一直心存隔阂……”

“哎,阿翊也不喜欢我亲近娇娇。”

穗娘从前一直觉得是大小姐冷着二小姐,此刻听楚明鸢这么一说,心里又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怕是二小姐抢了大小姐的未婚夫,心里也有疙瘩。

哎,大小姐如今夹在二小姐与二少爷之间,也委实不容易。

穗娘忙不迭地应了:“大小姐你放心,我不会与二小姐说的。”

她们正在说话,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了,对穗娘说:“穗娘,你家大郎来找你了,在后门等你呢。”

楚明鸢体贴地挥了挥手:“穗娘,你去吧。”

“海棠,拿一包果干给穗娘。”

穗娘一听儿子来了,眼珠子发亮,起身对着楚明鸢行了一礼,匆匆告退。

待穗娘出去了,碧云才过来小声地说:“她家大郎应该又是来找穗娘要银子的。”

在楚明鸢的吩咐下,碧云让她大哥查过穗娘一家,才知道穗娘在侯府还算体面,却有一个烂赌的男人以及好吃懒做的儿子。

一家两个大男人,竟全靠她一个妇道人家在侯府当差养着,简直就是废物!

“穗娘她男人最近在赌坊又输了二十两银子,像这样,就算穗娘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挥霍啊。”碧云不屑地撇撇嘴。

楚明鸢表情平静地端起了茶盅,并不意外。

上一世,穗娘就是因为她男人欠了赌债,不敢与自己说,一次次地接受了楚明娇的施恩,最后狠狠地捅了自己一刀子。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会变的。

穗娘是,谢云展是,楚明娇也是。

萧无咎似乎不太一样……

窗外,微风习习,葳蕤的花木在春风中婆娑起舞,斑驳的光影摇曳,倒映在楚明鸢眸底,璀璨生辉。

……

未时一刻,楚明娇乘坐的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兆府外。

下车前,她特意披上了一件玄色的斗篷,用大大的斗篷帽遮盖容颜。

谢云展亲自扶着楚明娇下了马车,直来到京兆府的大牢外,对她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见谢云展不打算陪自己一起进去,楚明娇心里如释重负,乖巧点头:“我很快回来。”

一个年轻的狱卒便提着一盏灯笼领着楚明娇进了大牢。

大牢里,即便是白天,依然光线昏暗,空气阴冷潮湿。

楚明娇能听到黑暗中的牢房里传来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楚二小姐,这边走。”

“就是前面的最后一间。”

狱卒的声音也钻入了牢房中的姜姨娘耳中。

原本坐在干草上闭目养神的姜姨娘瞬间睁开了眼,急切地朝光源的方向望来,喊道:“娇娇!”

“你们有话快点说。”年轻的狱卒将灯笼交给楚明娇后,就识趣地走了。

楚明娇快步走到了牢房前,透过木栅栏的空隙,望着里面身穿一件白色囚衣的姜姨娘,这才几天功夫,她整个人已是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头上的那些珠钗也全都被卸掉了。

“姨娘,你受苦了。”楚明娇抓住了姜姨娘冰冷的手指。

姜妩却是道:“你爹已经写了放妾书,我不再是侯府的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