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嫡长兄,楚明鸢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

想当年,大姜氏缠绵病榻之际,侯府已经张罗着给楚敬之找续弦,站在楚随的立场,这是对大姜氏的一种背叛。

楚随不能责怪生父,就只能把账记在继母陆氏的身上,连带也疏远了楚明鸢与楚明娇。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楚明鸢早就在上辈子就看出来,楚随对生母之死心存疑虑他一直怀疑陆氏与大姜氏的死脱不开关系。

在这一点,她与他半斤八两。

前世,她和楚明娇曾偶然间看到姜姨娘偷偷地在烧纸钱,嘴里说着:“姐姐,你在天之灵,别怪我。”

当时她本想去质问姜姨娘,却被楚明娇拉住了:“今日是娘亲的死忌,姜姨娘这是在给娘亲烧纸钱吗?”

从那一日起,楚明鸢就对陆氏之死心生疑窦。

再后来,天一道长的案子曝光后,她彻夜辗转,独自回到侯府,不顾祖母与父亲的反对,坚持开棺验尸。

然而,陆氏的死并无可疑之处,她是因为生产伤了身子,才会在双十年华香消玉殒。

为了这件事,她才会彻底与侯府决裂。

怕是上一世,她枉死在谢家,侯府中也不会有人在意。

楚明鸢自嘲地撇了下嘴,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哥,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该问问你自己,你为何会有此疑虑!”

“想要解开你心头的疑惑,方法就在眼前。”

开棺验尸。

只要开棺验尸,大姜氏的死因也就一目了然。

楚明鸢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

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了,姜姨娘口中的那个“姐姐”不是陆氏,而是她的堂姐大姜氏。

那一天是大姜氏的生忌。

“……”楚随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萦绕着一股阴鸷的气息。

楚翦激动地说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认为是我姨娘毒害了前母吧?!”

“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姨娘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三老爷楚信之这时凉凉地插嘴道:“这可不好说啊。”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姜姨娘随手就能拿出‘鬼鸠草’毒害那什么赖三更,可见她早有害人之心。”

三夫人心有戚戚焉,顶着太夫人的怒视,缩着脖子直点头,心里怀疑这“鬼鸠草”也许本是给别人准备的,只是恰好赖三更自己找死撞了上去。

楚明鸢端起手边的白瓷浮纹茶盅,装模作样地喝着茶,眼帘半垂。

实际上,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注视着楚明娇,见她小脸发白地垂着眼眸,双手与帕子几乎快绞成了麻花。

楚明鸢心里有数了:楚明娇果然是知道的,所以上辈子才会特意误导自己。

终究是她没有防人之心,太过相信自己的妹妹,才会被她利用,被她诱导……被她生生吸干了血肉骨髓。

放下茶盅后,楚明鸢起了身,优雅地抚了抚衣裙,说:“大哥你慢慢考虑。”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歇息了,明早我还要待客呢。”

“阿翊,走吧,你明儿还得去国子监上课呢。”

楚明鸢招呼上楚翊,姐弟俩也不管其他人是何反应,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楚敬之的嘴巴张张合合,看着楚明鸢离开的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威胁之语。

现在有麻烦的人不是楚明鸢,而成了他自己!

虽然楚敬之自认他问心无愧,可若是真由着楚随开棺,无论结果为何,只会给京城诸府再添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

今天楚明鸢与楚翊姐弟俩在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