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终于迟钝地想了起来,这一位是国子监的两位司业之一,徐司业。
徐司业朝他们走了过来,眉头拧得更紧了,对着楚翊斥道:“楚翊,你竟然把滚烫的茶汤往同窗的脸上泼,心肠实在歹毒!”
“我今天记你一个大过,等明日回国子监,再来罚你。”
黄公子有了靠山,脊背都挺直了,“楚翊,我定要让祭酒将你开除!”
“若是要开除,那也该先开除你才是。”楚明鸢温温柔柔地说道,瞳孔里却是冰冷一片。
她今日方知,楚翊在国子监过得并不开心。
“楚大小姐,你怎能这般偏袒令弟?”徐司业是认识楚明鸢的,肃然道。
黄公子与友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这位楚家小姐不是侯府庶女,而是那才名远播的楚大小姐?
据说,何祭酒与几位博士对楚大小姐十分赏识,何祭酒更曾断言,在棋力上,能与她一较的,天下间最多不超三人。
楚明鸢指着黄公子脚边的碎瓷片说:“那杯茶明明是这位黄公子的,我们姐弟就站在这里,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用黄公子的茶泼了黄公子?”
徐司业一愣,问:“黄俭德,这茶是你的?”
不等黄俭德答,周围已经有其他目睹了全程的茶客喊道:“就是他的!”
“他自己想用茶水泼这位楚公子,没泼到,反而失手泼了自己一身!”
“胡说!”黄俭德厉声反驳,“我哪有失手,明明是他故意回泼我……”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徐司业的脸色不太好看,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斥道:“黄俭德,你不仅意图伤人,还诬告同窗,我今日记你两个大过。”
说罢,徐司业重重地拂袖而去。
留下黄俭德脸色发白,腿软地坐在了椅子上。
在国子监,一旦被记上三个大过,就会被开除。
“阿翊,我们走。”楚明鸢与楚翊不再理会那黄俭德,径自下了楼梯。
迈出茶楼一楼的大堂后,楚明鸢蓦地驻足,轻声问:“阿翊,你在国子监常遇上这种人,这种事吗?”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楚翊。
“噗嗤!”楚翊莞尔地笑了出来,终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姐姐的额发。
“你觉得我会傻乎乎地等着被欺负吗?”
他的姐姐啊,明明与他一般大小,却总把他当小孩儿看待,觉得他是个柔弱的小白兔。
让他都不好意思说,他一向都是有仇报仇的孤狼来着。
即便楚翊半点不在意,但楚明鸢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抬眼望向了京兆府的方向,眸色深深。
等过了今日,她要让这整个京城的人知道
阿翊才是她的弟弟!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京兆府大门口围观的百姓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让楚明鸢一时都找不到楚明娇、楚翦三人。
“让让,请让让。”
楚明娇与楚翦、楚明苒姐弟三人已经挤进了人群,还在艰难地往前方挤着。
这里的人太多了,短短两丈的距离,就像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啪!”
公堂的方向,一声穿透力十足的惊堂木声响起。
接着,是京兆尹杜大人威仪刚正的声音:“赖钱氏,你要状告之人可是此刻跪在你身边的姜氏?”
“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如果没有证据便诬告他人,按律,可是要被杖责的!”
杜大人最后这一句是警告,也是威吓。
这条律法也是为了防止有刁民来京兆府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