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关于萧无咎的传闻很多,多是关于他十六岁横空出世,一举中了探花,惊艳了整个京城,以及这一次他在西南治獠有功,带着獠人进京朝圣的事。

很少有人提起十六岁前的萧无咎,大部分萧家的亲朋故友只记得萧家有个很漂亮的庶子。

就仿佛他是被蓄意地隐藏起来……

起初,张守勤也不相信萧无咎是王妃生的小公子,但现在,连他也怀疑起萧无咎的身世。

尉迟王妃是豫州南阳人,萧尚书也是南阳人,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之间许是有什么外人不知的联系。

王爷已经派人去南阳调查了,但这一来一去需要时间。

凤阳与镇南王对视了片刻,便收回了视线。

转头对两个小丫头说:“昭昭,你舅祖父想来有话与我私下说,你和阿鸢下车避一避吧。”

啊?虞昭昭愣了一下,慢一拍才反应过来,拍了拍楚明鸢的肩膀,“那我们下车吧。”

两个小姑娘下了朱轮车,手拉着手往东边的熙和门走,只是刚走到门前,就见守熙和门的御林军将长枪交叉挡住了前路。

“殿试快要开始,闲人免进。”其中一名御林军侍卫语调冰冷地警告道。

虞昭昭卖乖地笑:“我们不过去,就在这里看看热闹。”

她好奇地探头望向熙和门的另一边。

晨曦倾泻而下,一众贡士们穿着一式一样的青绸蓝缘贡士袍,正浩浩荡荡地朝着贞度门方向走去,一个个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十年窗下无人知,今天于这些贡士们而言,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天。

楚明鸢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何跃思,也看到了王照邻……每个人皆是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即将上前线的将士。

她一时怔然,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三年前,萧无咎是不是也是像这样奔赴保和殿?

那时十六岁的他,想必也是年少恣意,神采飞扬,每一步都踏着风华。

两个小姑娘的身后,镇南王停在了朱轮车边,望了一眼楚明鸢的背影后,便撩起袍裾,上了车。

镇南王坐在了凤阳的对面,与她隔着一张小桌子,面面相对。

凤阳自顾自地喝着茶,没有招呼人的意思。

“皇姐,”镇南王没话找话地寒暄道,“久违了,这些年你可安好?”

过去这二十载,镇南王长住南疆,鲜少来京,凤阳是个云游四海的闲人,同样很少待在京城,姐弟俩连自己也算不清楚有多少年没这样面对面地见过面,说过话了。

“一把老骨头,也就是虚度光阴。”平日里宽和洒脱的老妇在面对这个皇弟时,透出了一分尖锐与不耐。

直呼其名:“顾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兜圈子。”

镇南王紧紧地盯着凤阳年老却不浑浊的眼眸,略有几分艰难地说道:“皇姐,三年前的今天,你是不是也来了京城,还进了宫?”

凤阳悠然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每年春闱,我都会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从前陪着我的人一个个都不在了……”

凤阳自年少起,就喜欢热闹,从前每逢春闱,都会与驸马以及镇南王妃尉迟锦来去朱雀大街看进士们簪花跨马游街。

如今驸马仙逝,故友西去,只剩下了她一人,但她还是每隔三年地来京城。

与其说是凑热闹,不如说是在缅怀过去。

她也没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场春闱竟然真让她看到了“故人”。

镇南王的心被她最后一句话狠狠刺了一刀,眼眶发涩,脑海中浮现阿锦熟悉的音容。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上次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