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幅《百寿图》、王首辅与王照邻身上,也唯有萧无咎不着痕迹地扫了皇帝一眼,嘴角翘了翘。

坐于皇帝下首的镇南王对于谁的字好,本是意兴阑珊,此刻才姗姗地自茶盅中抬起了头。

心想:这个楚家的小丫头还是这般牙尖嘴利,明赞实贬。

朝站在堂中的那对璧人望去……

第74章 他是本王的阿渊吗?

在看清两人面容的那一刻,镇南王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手里的茶盅自指间滑落……

“砰!”

茶盅掉落于食案上,碎瓷四溅。

那滚烫的茶汤随之溅在了镇南王的手背上,可他浑然不觉,怔怔地望着楚明鸢身边的青年。

发直的目光似乎穿过那漂亮如冷月的青年,穿过那漫长的岁月,窥见了另一人。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镇南王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

那年老却并不浑浊的眸子里,卷起一片惊涛骇浪,翻动着异常强烈的情绪。

茶叶与茶汤在案头肆意横淌,沿着桌缘“滴答、滴答”地滴落,一片狼藉。

“父王,您没事吧?!”

世子顾湛紧张地看着他父王,又招呼旁边服侍的内侍撤掉那个食案。

镇南王慢了两拍才回过神来,但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喑哑地问:

“那是……萧无咎?”

“是。”顾湛点点头,“父王,他是上一科的探花郎。”

御座上的皇帝也听到了摔杯的动静,闻声望来。

若是普通人在御前如此失态,怕是要被皇帝问责,但皇帝待镇南王如父,全不在意,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皇叔,可是您的足痹之症又犯了?”

皇帝心里嫌御医无用,明明给皇叔施了针,又开了汤药,药效居然这么短!

“我没事。”镇南王挥了挥手,视线又忍不住往萧无咎那边瞟去,“他……”

连皇帝都瞧出了镇南王对萧无咎的在意,笑道:“他是萧宪家的幺子,朕钦点的探花郎,年纪轻轻,不仅才华横溢,还是实干之才。”

“这些年为朕在西南教化獠人,颇有成效。”

说话间,皇帝颇有几分自得。

萧无咎教化獠人有功,足以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了,这也是他这天子的政绩。

“……”镇南王苍白的嘴唇干涩起皮,喉头如火灼烧。

他差点想问皇帝,难道不觉得萧无咎很像某个人吗?

话到嘴边,终究咽了回去。

萧无咎的眉眼长得很像他与先帝的生母,年轻时的太皇太后董氏。

二十岁的太皇太后丽色倾城,但自二十九岁生下长庆大长公主后,身形便日渐发福。

算算日子,当皇帝出生时,太皇太后已三十八岁,早就心宽体胖,脸型富态圆润,与二十出头时的清艳绝伦判若两人。

若是太皇太后今朝还活着,都快耄耋之年了,见过她少时风采之人多是宫中后妃,活到现在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镇南王的心神一时大乱,眸中遍布错杂的血丝。

“王爷,您的手烫伤了!”内侍张守勤担忧的声音在镇南王身边响起,“来人,快去取一盆凉水来。”

镇南王的右手背烫红了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

皇帝连忙吩咐人去喊御医。

张守勤又道:“王爷,不如奴才扶您去偏殿吧。”

镇南王哪里肯走,挥挥手道:“小伤而已。”

目光依然灼灼地望着正与楚明鸢交头接耳的萧无咎。

世子妃许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