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双眼瞬间通红：“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当当怎么会受伤！”

陆谦泽神情冷凝，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闪躲。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

默了两秒，他又道：“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不负责任，你怎么能让当当一个人在外面？你就没想过他可能会被别人拐走吗！”

我狠狠颤抖起来。

我从玻璃的反射里看到自己，脸上是泪痕，眼眶深凹，面色苍白。

反观陆谦泽，穿着严谨，眉眼凛冽，没有悲伤，更没有眼泪。

他竟然还来审问我，让我这个母亲，成为一切的罪人。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喉间梗涩，用力攥紧了手：“陆谦泽，我发誓……如果当当出来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沈梓月的女儿！”

陆谦泽脸色一变：“林屿笙！”

“你还记不记得，当当才是你亲生儿子！”我眼泪冲出眼眶，撕心裂肺地打断了他。

陆谦泽怔了下，走廊上一片死寂。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

他走到一边接起，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深深拧起眉，紧接着挂了电话对我道：“依依那边出了事，我得赶过去。”

我不可置信，可不等我出声，陆谦泽就大步离开。

“陆谦泽……陆谦泽！”

走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时，手术室的灯陡然灭了。

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尽力了。”

第5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我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空无一人，我盯着天花板，连眼睛都不敢眨。

我多么希望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可心口万箭穿心的窒息痛感，让我不得不面对一切。

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我起身，跟着护士去了负一层太平间。

成人身量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被白布盖着。

我连走过去掀开白布的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一片寂静中，只剩下我痛苦崩溃的哭声。

……

北山陵园。

我一身黑衣，当当的墓碑前，林母哭得几乎昏厥。

我爸扶着我妈，同样悲恸伤心。

“陆谦泽呢？”我妈用力砸着地，“他儿子死了，他不管不顾吗！”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墓碑上自己儿子的照片，眼眶发涩，但因为眼泪早已哭干，如今再也流不出泪了。

照片是当当三岁时拍的，本来说好一年拍一张的，可陆谦泽总是有事。

我去游乐园调过监控了，当时陆谦泽在一旁打电话，沈依依不知道和当当说了什么，两个小孩突然就发生了争执。

沈依依用力推了下当当，导致当当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上。

这样的故意伤害，陆谦泽却说“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

而这样的故意伤害，因为沈依依只有六岁，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因此不会判处处罚。

我的儿子就这样死了。

没有任何人为此付出代价。

我和我爸一起扶起我妈：“妈，爸，你们年纪大了，不要太伤心。”

“至于伤害当当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将父母送回家后，我才回到别墅。

陆谦泽也像是刚回来，机长服随意搭在沙发上，他站在楼梯旁打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