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声怒斥让所有人的动作都暂停了下来。

宋绪喘着气，眼眶泛红。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有像现在这般无能为力的时刻。

宋绪认真看过现场每一位记者的脸，语气诚恳，甚至是拜托道：“拜托了，我们有位警察生死未卜，急需就医。你们挡在我们身前，不让我们送医，是在杀人！你们知道吗！”

闪光灯不断闪烁，将宋绪脸上每一寸情绪都照得清清楚楚。

记者们哗得一下炸开了。

“什么杀人？你这话真有意思，我们只是代表百万民众在向你们要个真相而已。”

“就是，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最后还要怪我们？”

七嘴八舌的话不断说着，可人群并没散开，别说是救护车了，就连担架也进不来。

宋绪眼底一片血红，死死攥着手，呼吸急促，甚至动了暴力通过的念头。

好在此时一道声音忽地在人群之外响起：“各位记者，我是市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但是，我个人精力有限，今天最多只能接受五家媒体的采访。来晚的，恕我无法接待。”

宋绪愣然看去，便见副所长穿着正式的制服赫然站在远处。

顿时，记者们如兽潮一般又涌向了那边，彻底将副所长给吞噬了。

一个副所长和一个队长，傻子也知道该往哪边走。

宋绪感激地看了眼被记者团团围住的副所长，低声吩咐道：“快！上救护车！”

警员应了一声，便迅速抬着两人，上了救护车。

在记者和采访车转移了阵地后，救护车终于顺利地载着他们出了此地。

救护车上。

宋绪半跪在姜时愿身边，紧紧地捏着她的手，不断听着旁边的心率检测仪器发出警告。

他的心不断向下沉去，仿佛没有尽头。

而医生一路给姜时愿做着急救，直到到了最近的医院才停了手。

救护车一打开，宋绪便看见一群医生护士站在外面，像个流水线，接过姜时愿，一边继续急救，一边带着她往医院里走。

很快，急救室的大门在宋绪面前关上。

他只能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姜时愿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而急救室顶上的红灯在此刻猛地亮了起来。

第12章

一闪一闪，无声地在宋绪的心上压了一块又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姜时愿生死未卜，就连进急救室前一秒，她都不曾睁开过眼睛。

她会死吗？

这个念头就如鬼魅般缠着宋绪，他不敢多想，只沉默地低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撑在身前的手，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

恐慌和悔意不断在他心头上交替往返，折磨得他连一瞬的松懈也没有。

不知过去多久，他仍像个雕塑一样呆坐着。

此刻，眼前的急救室红灯忽地暗了下去，随后门便被推开。

宋绪心口一紧，迅速迎了上去，目光紧盯着医生，却不敢问出口。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汗涔涔的脸。

“幸好来得及时，溺水程度并不算太严重。但患者小臂、肋骨断裂，脏器出血，多处软组织挫伤，伤口又泡了水，哪怕手术成功，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旦术后感染引发休克，死亡可能性很高。”

宋绪全部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悔意一点一点地涌了上来，最后几乎要将他溺毙。

难言的悲伤使得走廊的每一寸空气都顿时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