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太多，但能愿意协商，就已经表明态度。

毫不意外。

安抚完陆筱筱，谢清辞终于出了警局。

他一路开车回了家。

经过一场火烧，家里四处都是被火烧过的乌黑，看得出，家政努力打扫过一遍，但烧过的地方不可能复原了。

就像人死不能复生。

谢清辞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有路过的邻居远远瞅见他，大声打了个招呼：“谢律回来啦？”

“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媳妇？她去哪了？你们家重新装修了没有？以前你媳妇每天都会在阳台浇水，这两天没见到她，怪不习惯的。”

谢清辞浑身一颤。

他张了张口，想回答邻居的问话，却怎么也答不出来。

半晌，他像是逃避一样，狼狈奔进了屋。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鞋柜上有楚秋月留下提醒谢清辞注意身体的便利贴，紧挨着的是一张破了洞的孕检单。

这应该是家政放的。

可能是怕谢清辞看不见，还特意用夹子夹起来，纸上，“怀孕四周”的字样看得清楚。

楚秋月正感叹家政的贴心，却见谢清辞忽然像被人打断了脊梁一样弯下腰。

他就这么躬身蜷缩在玄关，片刻时间，身前一滴滴水液滴落。

好像是谢清辞的眼泪。

楚秋月有些困惑。

这里没有人在，他要哭给谁看？

他在哭什么？

是哭他和她的孩子，还是哭没有了她这个保姆？

谢清辞情绪内敛，楚秋月没见过他有哪一次比今天更失态，好像他一个白手起家，经历无数悲欢离合的大律师，成了只知道哭泣的孩子。

他是觉得后悔了吗？

“叮铃铃”

突然，谢清辞的电话响了。

屏幕显示，电话是夏岚打来的，谢清辞顿了一下才接起电话。

但电话接通后，那头传出来的竟然是楚秋月的声音。

是她在喊：“谢清辞。”

霎时间，楚秋月和谢清辞都愣在原地。

半晌，谢清辞嘶哑的声音急切喊：“秋月，是你吗？”

第10章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

随后夏岚的声音传来，阴阳怪气：“你还认得出楚秋月的声音？我以为你满脑子都是陆筱筱，早就忘了你老婆。”

“要不是没见过楚秋月那个没出息的骂过人，我真想让楚秋月骂你百八十遍。”

谢清辞清醒过来，揉了揉眉心。

他冷淡问：“你有什么事？”

夏岚深呼吸，随后冷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骂你一顿。”

“要不是警方查到我昨天给秋月打了电话，叫我过去了解情况，我还不知道你干出这种事，你还要原谅害死秋月的陆筱筱？”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太不近人情，没想到你是个人渣！”

“楚秋月的遗体我会带走，我想她要是死后有灵，根本不会想跟你走！”

说到最后，夏岚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楚秋月飘在一边，听得心底蓦然一酸。

没想到自己死后，夏岚还会为她打抱不平。

当初夏岚被陆筱筱害得摔断腿，谢清辞不肯帮忙，夏岚自己找的律师败诉了，她几乎崩溃，一时迁怒，把原本在照顾她的楚秋月赶出了病房。

之后她们俩就绝交了。

楚秋月知道她没怪自己，只是这件事梗在她们的友情之间，让楚秋月没脸见她。

但现在自己死了，夏岚却还是始终向着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