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哭了。
不是他那种崩溃的,绝望的哭,反而像是小女孩受了委屈,难过到了骨子里。
这场交媾顿时变得索然无味,朱利安把被血弄脏的右手藏到了身后,用左手的大拇指笨拙地揩去她腮边的泪珠。
“伊娜,”他哑着嗓子说,“我是不是强奸你了?”她咬着下唇摇头。
“那就是我让你不舒服了?”“是……是你,”她哽咽道,“你特别难受……”伊娜将他藏起来的右手拽出来,一个带着泪痕的吻印在他的指尖。
多脏啊,朱利安想。
可是她低垂着眉眼,把血迹斑斑的食指含进嘴里。
她含了很久,久得足够他再说一遍初见时的誓言。
等抬起头的时候,伊娜已经不哭了,只有鼻子和眼睛还泛着红。
她说:“先出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你是为了我才哭的吗?”她吸了吸鼻子,柔软地看着他。
“告诉我。”
“……是的。”
“……”“我不想让你受伤。”
伊娜说,“我爱你。”
这句话击溃了他,朱利安全然丧失了语言能力,顺从而麻木地从她身上下来。
伊娜坐起来,小声哄他张开双腿,然后用毛巾处理股间的血迹。
他躺在床上,用手背蒙着眼睛,茫然了许久。
他想起当年的情事。
其实伊娜的记忆也没有出太多错,过去的她在床笫之间,也确实有温情的时候。
她操进他直肠的手指会被他捂得温热,他高潮时的喘息会使她的呼吸也微微凌乱。
比起一开始那个一板一眼的工具人,她逐渐学会问他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能爽到失神。
有那么几次,朱利安觉得伊娜说不定也有点喜欢他。
结果那都不是爱,那只是她为自己即将来临的初潮做的最后的权衡与取舍。
决战前夕,伊娜说:“朱利安,我不能因为被你诱导发情而失去判断力。”
那时他们在牧夫座的矮行星上,最亮的大角星正在地平线的边缘缓缓下落。
抑制剂在战时是珍稀物资。
伊娜说,她的大脑里有人体结构图,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他的行动和预后。
伊娜还说,她要保持战斗力,不可以提前负伤。
而且他对解剖学一无所知,所以这是最优解。
朱利安知道自己在伊娜心中的顺位不算高,她会在一艘舰队和他的死活之间选择舰队,她会在一群流民与他的存亡之间选择流民。
对于她这种被编程好的怪物,死亡不会比山重也不会比羽毛轻,死亡是一个可以量化的数字,他是一。
可他想不到就连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会被放弃。
她解开他的衣服,像切割一块猪肉一样,用激光穿透腹腔,在他的腺体上烧了个洞。
他的腺体蛋白质含量高,脂肪分布恰到好处,所以被灼出了特殊的焦糊味。
朱利安在疗养院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笑着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长度:“闻起来有这么香。”
“然后呢?”医生问。
然后她迎来胜利。
她接受手术。
她走向新生。
可是他躺在地上,草叶尖露水折射出的余晖刺痛了眼睛。
从此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看每一轮落日,都如同回到了牧夫座的那个黄昏。
他曾决定终生憎恨伊娜。
但现在,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伊娜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你也睡一觉吧,我通过光脑买了药,要两个小时才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