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

是她,都怪她,如果不是阿恙想带她出来兜风……如果不是为了救她……

“然…然…”微弱的声音,气若游丝。

季无恙艰难地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手,却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向她,那双曾经总是盛满活力与温柔的眸子,此刻却黯淡无光。

“别…怕…”他的嘴唇翕动着,血沫从嘴角溢出,“哥…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那双看向她的眼睛,也永远地失去了神采。

“不!!!”

季安然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周围一片黑暗。

她的世界,依旧是那片血色的黄昏,和阿恙最后那双黯淡的眼眸。

“阿恙…”她喃喃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那个噩梦,还是会不期而至,将她一次又一次拖回那个绝望的瞬间。

爸妈对他们俩的期待多么的简单,安然、无恙…可为什么…

就在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时,身后,一个低沉慵懒的男声忽然响起:

“做噩梦了?”

陆予晟的声音瞬间将季安然从冰冷的噩梦深渊中拽了出来。

她猛地转过头,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被子下的身体,皮肤与丝滑的床单直接接触,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浑身一僵。

她居然光着身子!

“我怎么了?我的衣服呢?”季安然瞬间警惕起来,一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胸口,眼神锐利地瞪向那个模糊的身影,“陆予晟,你搞什么鬼?!”

男人的轻笑声在黑暗中响起,没个正经:“怎么,季大小姐,以为自己被我操晕了?”

这狗男人!

季安然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声音来源砸了过去:“陆予晟你混蛋!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枕头被陆予晟轻松接住,他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橘色光线瞬间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也照亮了他那张噙着一脸痞笑的俊脸。

“啧,起床气这么大,”他将枕头扔回床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季安然,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要你管!”季安然怒视着他,“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陆予晟挑了挑眉,语气终于正经了些:“行了,别闹了。你发烧晕过去了,我已经叫医生过来给你看过,输过液了。”

发烧?晕过去了?

季安然愣了一下。

也是,昨晚和他折腾了一宿,今天又在崀园待了一整天,山上的风大,还淋了雨……发烧倒也合情合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还有些热。

手背上似乎还留着输液针眼的微痛感。

可这并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光着身子!

“那我的衣服呢?”她不依不饶,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陆予晟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那身衣服,又湿又脏,上面还沾着泥,留着过年?扔了。”

“扔了?!”季安然音调拔高,“那我穿什么?”

“放心,”陆予晟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明天会有人给你送新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