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嫉妒得快要发疯。
他强迫自己扯了扯嘴角,却压不住语气的尖酸刻薄。
“是吗?”他哼笑了一声,“所以他的治疗方法,就是带着他的病人去飙车?”
这话说得又冲又酸,连空气里都开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季安然从他怀里微微直起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家伙,连这都知道?
随即,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虽然很淡,却像一束穿透乌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她苍白的脸,也驱散了房间里那点若有若无的沉闷。
“你笑什么?”陆予晟不满。
“我笑你啊。”季安然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紧实的胸膛,“阿晟,你的醋坛子打翻了,酸气都快把我熏晕了。”
陆予晟气闷。
虽然他也知道季安然和封昱之间完全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想起她在英国的时候,是由另一个男人陪伴着她走出阴霾,他就觉得全身难受。
但他不能随便承认自己什么醋都吃,一会儿顾京墨,一会儿又是封昱,显得自己很没品。
“谁吃醋了?”他梗着脖子否认,“我只是在客观评价他的治疗手段,非常不专业,而且很危险。”
“是吗?”季安然认真思考了下,“可是,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他的方法确实很有用啊。”
她看着他越来越黑的俊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也不再逗他,认真地解释起来。
“其实车祸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车有心理阴影。别说开车了,就连坐车都觉得害怕,一上车就心慌手抖,呼吸困难。”
“封昱花了很多时间,先是带我去看赛车,后来又直接把我扔到赛道上。他说,要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它,把它踩在脚下。”
“所以…”她轻声说,眼底闪着光,“这次我能再问问他的意见吗?”
陆予晟看着她眼底清澈又坦然,可却闪烁着对另一个男人的信任和感激。
那股尖锐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但他同时也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消散的脆弱和痛苦,以及,那份战胜恐惧后的释然与坚强。
心里的嫉妒和心疼,疯狂地撕扯着他。
最终,心疼还是彻底占了上风。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声音有些沙哑。
“好。”
只有一个字,却代表了他的妥协和退让。
他可以不高兴,可以嫉妒,但他不能阻止她去寻求帮助,不能剥夺她痊愈的希望。
但其实让他更难受的,是自己缺席了她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中生友
得到他这个字,季安然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住,稳稳地落了地。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算算时差,封昱这会儿应该还没到睡觉的时候。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嗯。”陆予晟不情不愿地答应,顺势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
然后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双手抱臂,靠着墙,摆出一副“我只是关心你身体”的姿态。
可那双幽深的眸子,却像两台高精度的探照灯,一瞬不瞬地锁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那副样子,哪里是关心,分明就是监视。
季安然心里觉得好笑,也没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