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陆予晟一直都是同学，在她的印象里，陆予晟在大学时，可是顽劣学生的代表，不是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就是在搏击俱乐部里和人较量，哪里跟钢琴这种文雅的东西沾边？

“是啊，”

戚若心点点头，“也不是从小学的，就是大二那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要学钢琴。”

她回忆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不过天赋还不错，弹得挺好的。”

大二才忽然想学钢琴，那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正当季安然心里吐槽，留在花厅里的三人也出来了，往花园这边走来。

季安然总觉得自己爸妈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该不会是那家伙胡说八道什么了吧？

啧，就知道他这人的嘴不靠谱！

陆予晟一走过来，当着几位长辈就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

“妈，你和然然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季安然也没管他的动作，只觉得他的语气倒是平日里那种随意，看起来应该没出什么状况。

悄悄松了口气。

戚若心笑得温柔：“正聊你会弹钢琴的事呢。然然说以前没听过。”

陆予晟“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回答：“害，我那都是弹着玩的，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季申年忽然和蔼了起来。

“倒是不知道予晟还会弹钢琴，家里琴房不是有架钢琴吗？予晟，去给我们露一手？”

戚若心立马接话：“可以啊！我也好久没听过予晟弹钢琴了，不让然然这优秀的青年小提琴家评价评价你的技术？”

季安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爸爸这是想做什么？

家里确实有架斯坦威的三角钢琴，可那是阿恙的钢琴。

自从阿恙走了之后，那架钢琴除了她偶尔会去擦拭一下，平时从来不让人碰。

可是…她看到了戚若心眼里那股兴致勃勃的劲儿...

啧，戚阿姨是客人，而且她并不知道那架钢琴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要是拒绝，似乎太过无理了。

到底陆予晟和爸妈说了什么他们居然同意他去碰那架钢琴？

可是…想到他刚送了自己一把那么名贵的小提琴，自己家的钢琴却摸都不让他摸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她，她咬了咬唇，终究没有出声拒绝。

一行人簇拥着往琴房走去。

琴房是季家专门为他们两兄妹布置的，里面的每一件摆设，都还保留着季无恙生前的样子。

一进去，一股熟悉又令人心痛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安然走到那架黑色的斯坦威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缓缓打开了琴盖。

厚重的琴盖开启，露出里面的琴键，黑白分明，像是沉默的记忆。

陆予晟在她身边站定，没有立即坐下。

他看着季安然的侧脸，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声音温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轻声问：“然然，我可以吗？”

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尊重。

季安然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架钢琴，更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情感。

“嗯。”她抿了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予晟坐了下来。

季安然站在他身侧，心里猜测着他可能会弹一些什么曲子，大概是那种柔和浪漫的钢琴小品吧，毕竟他自己也说了是“弹着玩的”。

然而，当他的手指终于落下，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季安然猛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