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入柳意如的身体，而柳意如的毒血慢慢回流到我的体内。

剧痛如蚁噬骨，冷汗浸透衣衫，可我始终未发一声。

秦老见此，不忍地偏过头。

良久，等看柳意如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我才颤着声开口：“收针吧。”

秦老撤了针，收好一切东西。

我们刚出帐，就碰上回来的陆霖渊。

我生怕再看到他警惕和质疑，只垂眸说了句。

“柳姑娘旧疾复发，我给她施了针，现下已无大碍。”

陆霖渊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深沉的目光。

那目光一直在我身上，还带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我只觉自己身体越发沉重，又说：“快进去看她吧。”

“……多谢。”

陆霖渊大步迈进营帐，直奔榻上的柳意如。

我终究没忍住，回头看向帐内。

只见陆霖渊无比温柔地握着柳意如的手，轻轻贴在脸颊。

“意如，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开。”

第6章

我看着，为他们之间的感情由衷地笑了，眼中却蒙上了层泪。

扶着我的秦老于心不忍：“你何必这般委曲求全？”

我收回视线：“这是我欠他的。”

这遭还了，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只是刚回军医营帐，我便吐起了血。

秦老替我搭完脉，满脸惊惶：“这是毒入肺腑的征兆啊！”

我深吸着气，压下心肺和伤口的痛：“无妨，只是请秦老勿向他人提及此事。”

入夜。

月光清冷，照得一室凄凉。

烛火中，我一笔一划认真记录着我最后一个医案

寒髓烬，换血法可医治，但以命换命，被换血之人，命不过半月……

‘月’字还没写完，陆霖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在写什么？”

我心里一惊，悄悄压着纸页边缘。

“医案而已……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陆霖渊坐下，以往冷毅的脸庞竟有几许忸怩。

“三天前，多谢你救我一命。”

我抿抿唇：“医者本分罢了，何况我欠着你的恩情呢。”

听到‘恩情’二字，陆霖渊眉头一蹙。

沉默片刻后，他将一份奏折放在桌上。

“大军即将凯旋，我和离的奏章也拟好了，只差你签字，便算周全。”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奏折上写着‘既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即便早有准别，我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可惜陆霖渊这份奏折多此一举了。

只是看着男人眼中的坚定与冷然，我心头划过一抹不甘。

我蜷着手，轻声开口：“你若想我签名，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霖渊眉头皱的更紧了。

面对他带着抗拒的疑惑眼神，我苦笑。

“放心，我绝不难为你，只是我儿时的一个心愿。”

陆霖渊看着我，眼底的情绪越发烦闷。

良久，陆霖渊才缓和下来，点点头：“好。”

翌日。

天刚蒙蒙亮，我就和陆霖渊登上边关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