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丹药，是柳意如救命的良药，却是我的催命符。

趁着陆霖渊出战，我去了他的营帐。

帐内，柳意如正坐在塌上，一针一线缝着陆霖渊的衣衫。

我晃了神。

三日前，陆霖渊在月下说起柳意如时，也是这般温柔缱绻。

明明他们是两个人，但这一瞬我却觉得他们好似一个人，心意相通。

“楚医士，还未曾谢你赠药，帮我清理了体内的毒素。”

柳意如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看着沉浸在幸福里的柳意如，想到今日来的目的，还是艰难开口。

“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你不必道谢，只是情毒祛除了，你体内的寒髓烬毒已入血脉，如果不换血，至多活一个月。”

柳意如手一顿，眼底浮出忧伤之色：“如此说来，我可能看不到阿渊凯旋了。”

她眼中的深情和遗憾，让我心情更加沉重。

沉默良久，柳意如再次开口。

“楚医士，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在我过世后，你和阿渊能好好过日子。”

我却苦笑不应。

她还不知道，陆霖渊已经决定和她生死相随。

而我们的和离书也已经盖了玉玺，我与陆霖渊，注定要分开。

但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柳意如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成全他们。

我将怀中的引血丹递给柳意如。

“这是药引，连服三天，我替你换血。换完后你的身体便无碍了，不必忧心。”

柳意如接过丹药，却没有服下。

“我听说换血等同换命，可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我不能”

“没有那么严重，我已经改良了药方，服了药引之后再换血，两人皆会安然无恙。”

听到我这样说，她才将丹药服下。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战鼓声。

这是增援的战鼓！

我顾不得许多，立刻背起药箱，跟着战士们奔赴前方大营。

一路颠簸，穿过满是流矢的战场，我终于赶到陆霖渊临时设下的军帐。

此刻他正满头大汗半躺着，左胸前离心脏一寸的位置插着一支利箭，衣襟一片鲜红。

他十指扣紧箭杆，青筋暴起，箭头却仍死死咬在骨肉间。

我赶紧大声呵止：“别动！”

陆霖渊看清是我，脸上浮起怒意：“谁让你来的，回去！”

他一生气，胸口的鲜血溢出得更多。

我急得红了眼框：“我不来，你要死在这里吗！”

陆霖渊眸色沉沉，再说不出一句狠话。

外面杀声震天，战鼓一声急过一声。

我按住陆霖渊的伤口，施针封住他的穴道：“忍忍！”

说完，我猛力拔出箭头。

陆霖渊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但目光一直灼灼看着我。

可伤口的疼痛让他意识逐渐恍惚。

汗从我的额头不断滑落，我控制着手中力道，小心地替陆霖渊包扎伤口。

“意如……”

听到这朦胧又依恋的呼唤，我的手一顿。

我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不觉酸了眼眶。

原来这就是真正有情人之间的生死相随。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惊叫。

“小心敌袭！”

紧接着，十几支箭穿过营帐，朝着昏睡的陆霖渊破空而来！

我瞳孔震颤，想也不想扑倒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