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渊心急如焚，忽望见断崖前方有一座木桥。

他慌忙跑过去，跑到中间时，桥木却骤然崩裂！

“轰！”

失重感猛然攥紧了心脏，陆霖渊向下坠去，崖底的雾气中伸出无数枯手。

他看着对岸的楚昭思。

仿佛近在咫尺，又渐渐远隔天涯。

“昭思！”

嘶吼冲口而出的刹那，他浑身痉挛着惊醒。冷汗浸透中衣，掌心还残留着坠落时抓住的虚空。窗外，残月如钩，正勾着半片破碎的梦。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躺在竹屋的矮榻上。

竹节拼接的墙壁透进斑驳天光，角落里一只粗陶小泥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炉上药罐里翻滚着黑褐色的药汁，苦涩中混着些许甘香，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开来。

陆霖渊捂住疼痛不已的头，慢慢想起来昏倒前的一切。

他追敌到了嶂林，却中毒浑身无力，利箭袭来，是楚昭思冲出来替他挡了箭，救下他。

他刚想上前与她相认，便昏迷过去。

环顾四周，房中空无一人。

楚昭思呢？

他强撑起剧痛未消的身体，正要掀被下床，忽听门轴"吱呀"一声轻响。

晨光混着药香漫进竹屋。

我端着药盏立在门前，发间还沾着山间晨露。

见陆霖渊醒来，我皱起眉头。

“嶂毒未清，你不要妄动。”

陆霖渊顾不得伤痛，猛地撑起身子。

“昭思！”

他声音发颤，像是怕惊散一场梦。

“你没死……那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为何不回将军府？”

我只是静静望着他，眸中如深潭无波。

“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语气十分疏离淡漠。

陆霖渊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他这才看清她的眼神，是彻彻底底的陌生。

“你……不是昭思？”他嗓音低哑，像是从深渊里挤出的疑问。

我没有什么反应，声音还是如先前一般淡漠。

“我是楚昭思，但是我从未见过公子。”

陆霖渊皱眉，正待细问。

竹门被“砰”地一下撞开。

一个满脸烟灰的孩童扑进来，拽住她的衣角哭喊。

“快救救我娘亲！灶房塌了，她被压在梁木下……血、血止不住……”

我当即扔下药盏，抓起门边的藤编药箱跟着孩子离开。

陆霖渊胸口如被重锤击中，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发生了什么事，她……竟将他忘了？

第14章

清冷的晨风卷着药香灌入竹屋，将陆霖渊混沌的思绪骤然吹醒。

他猛地掀开被褥，踉跄着追出门外

青石小径上早已空无一人，唯余几片沾露的竹叶在风中打着旋。

“可看见一个穿着灰褐色粗布衣衫的孩童，拽着一个白衣年轻女主慌张疾行？”

他抓住路过的樵夫慌忙询问。

樵夫略略思索，指了一个方向。

“你说的是楚大夫和方小林吧？往那边去了！”

顺着樵夫所指，陆霖渊跌跌撞撞奔至一处坍塌的土屋前。

烟尘弥漫中，我素白衣袂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