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之位的太子妃,没了,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为什么,玄玉韫偏不信呢?
谢珠藏怔怔地看着玄玉韫疾步冲到她的床边,死死地抓着太医的手:“不可能!给孤再把脉!”
东宫哭声更响,连太医都哭了。玄玉韫骇然回头,厉声呵斥:“给孤闭嘴!阿藏没事,不许哭!不许哭!”
他声嘶力竭,可外头的哭声依旧源源不断地传来太子妃崩逝的消息,如潮水一般,已经涌开了。
玄玉韫崩溃了:“滚!都给孤滚!”
人流慌乱地离开这间血腥气浓郁的房间,就连昏死过去的阿梨也被扶着带了出去。
谢珠藏也有些慌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崩溃的玄玉韫他永远镇定、冷漠,而又强势。她少时听人唱《白石郎曲》,便觉得这世间只有玄玉韫才当得其中“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称赞。所以,旁人说她配不上玄玉韫,她也认了。
可谢珠藏走不开,她的魂魄只能停在那幅刺绣上。她只能看到玄玉韫爬到床上,抱着她的尸身。她身下的血侵染了他月白色的长衫,映出不祥而又悲哀的色泽。
“阿藏……阿藏……”他贴在她的耳侧,声音亲昵而又沙哑:“我不逼你说话了,你醒来,朝我笑一笑,好不好?我回绝了父皇,我不会纳妃,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不要怕醒过来,好不好?”
“阿藏,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我还留着字据,你不能抵赖的。”玄玉韫抱着她,腾出手去慌乱地翻出一个小猫扑蝶的荷包这荷包与他身份不相称,显得不伦不类的。
可谢珠藏却震住了,她这才意识到,那个一直不满她刺绣的玄玉韫,始终留着她送的荷包。
谢珠藏怔怔地看着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整齐折着的,泛黄的纸。那是在玄玉韫的胞兄,怀慜太子和他们的母亲昭敬皇后相继离世时,她鼓起勇气写给玄玉韫的字条“你还有我呢。”
但玄玉韫从没回应过。
谢珠藏不知道,他竟然贴身放了八年。
玄玉韫一遍又一遍地把这句话念给谢珠藏听,念着念着,他眼中的泪就如窗外的凉雨,坠落在她青白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泪滴的声音惊得玄玉韫慌忙地轻拭她的脸颊,将她紧抱在怀里,又去亲吻她冰冷的沾满了泪水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