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落石滚落的沉闷声,是水急速流淌的湍急声,是层层泥沙被卷起的唰唰声。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结合在一起仿佛令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离得远,看不见任何,只能看见远处起了漫天?的尘土,如一堵沙墙一般轰得一下向天?空升去。
人群中有人捂住了耳朵,有人趴在地上蒙着?头,有人几人团团紧抱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许溪云一个人此时?在何处。
待轰隆的声音终于小了些,虽远远不到许溪云吩咐的两个时?辰的时?间?,可林伯还是带着?几个青壮年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整个地方焕然一新,他们原本的房子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分?辨不出原来的任何痕迹。
水里的泥沙被裹挟着?翻涌,让人看不清楚水的本来颜色,一旁还有水流源源不断地带着?新的泥土从山上汇入。
“林伯...房子都看不见了,更别?说人了...”
那人虚虚抬眼望向林伯,试图征求他的意见。他很怕林伯让他们下水去找许溪云。
虽然许姑娘为他们做了不少贡献,可看这?情况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们不愿再?冒险。
林伯半个字也没说,斜眼睨了他们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进了那浑浊的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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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的侍卫一个一个接连上了岸,只剩程砚一个人依旧不懈地找着?。
河里水太浑,他就算在下面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全靠双手摸索。
这?样的效率极低,他只能在水面深呼一口气?,然后闷头下去摸个一小片区域。
这?么几轮下来,他早已精疲力尽。
可心中始终有一股气?吊着?,让他浑身肌肉紧绷,心跳加速,头脑亢奋,似乎还能再?在此找个三天?三夜。
他没有办法思考,只能凭借着?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一次又一次的吸气?,进水,出水,换气?。
终于,在第17次换气?以后,他再?也没有了浮出水里的力气?,混杂着?泥沙的黄水源源不断地呛进他的肺部。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那么亢奋,都是身体在为他的死?亡做着?准备。
如果许溪云真的在这?水底,那么也算是葬在一处了。
缓慢而认命地闭上眼前,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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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回归了他的身体,胸腔一下又一下地被人重重挤压着?。
程砚眼皮重得他发昏,费尽了力气?也没有办法睁开。
不如就这?样吧,他认命的想?,最后一丝气?息也渐渐随风散去。
“程砚!程砚!”
他的下巴被一双轻柔地手捏开,紧接着?唇上覆下一片柔软。
他怎么...好像听见许溪云的声音了。
这?么快就在地府相见了吗?
许是感到一丝疑惑,他的情绪终于起了一点波澜,身体也渐渐有了一丝反应。
与?他渡气?那人也察觉到了,唇齿间?用了更多的力气?,几乎要把自己所有的空气?都输送给他。
许溪云腿还哗啦啦地淌着?血,是方才躲避不及时?被山上落石击中的结果。
她也没想?到,自己赶回来时?,怎么奄奄一息的人变成了程砚。
给程砚那封信是她写的没错,她承认,当时?是有让程砚来帮她收尸的想?法。
如今朝局趋向于稳定,眼看着?程砚的储君之位近在咫尺,她决不能让他再?冒风险。
程砚地位矜贵没错,他若是以王爷之位施令,想?必不管是林伯他们,还是崔家?村,都没有不搬的道理。
可问题坏就坏在,不管救了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