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水水!
阿斯蒙!
小小的孩子还察觉不到星舰之外又怎样的危险,吃饱喝足了,就趴在星舰舷窗看外头奇异绚烂的星光,眼里总带着单纯干净的笑,鼻梁上的小痣平添几分俏皮。
咚咚。
她看见他没有动弹,还在敲着窗。
“醒来。”她重复。
阿斯蒙想多动一下,比如伸手朝她挥一挥,或者说一句话。
但是他的脊柱已经碎了,内脏也无法正常运转,白色被子盖着他破碎的身体,死亡的气息挥之不去。
星舰驶入既定航线时遭遇埋伏,小行星带发生剧烈爆炸,追随他流亡的两位副官死在了这场爆炸中,而他只来得及抱着她乘坐逃生舰,在无数星体碎片灰尘的保护下赶到这个约定的地点。
“他需要安静。”
另一道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阿斯蒙的余光里,一个黑发男人将她从玻璃窗台上抱了起来。
是秘密赶到这里的陈知衡。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他,可她不怕生人,老老实实地环住了陈知衡的脖颈,将糖递到了他面前。
陈知衡将糖拿走了,对她说:“以后不要吃了,没有营养。”
阿斯蒙不禁想,一岁的小孩儿能懂什么啊?
可他没法说话。
陈知衡抱着她在窗前再站了五分钟,转身离开。
在陈知衡转身的那一刹那,阿斯蒙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
像声音撕裂的幼鸟在疯狂地啼叫,呼唤着远离巢穴的成鸟,他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她的泪水变得潮湿。
可他动弹不了。
阿斯蒙知道在很大概率上,他此生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小孩儿了。她会接受外貌基因调试手术,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生活、长大。
在他成为联邦逃犯的两年后,陈知衡突然联系他,以一条政府军清剿义体人作战情报为条件,要求他前往极其危险的混乱星带地区,最后以他牺牲了两名亲信,连自己的命都差点儿搭上作为代价而救回这个小东西。
阿斯蒙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又陷入了昏沉之中,有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将一颗糖塞进了他尚有知觉的右手里。
阿斯蒙知道,这肯定是陈知衡的要求。
是已经贵为联邦总议长,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故友,为数不多的良心。
让他活下去。
一阵规律的音波响起,阿斯蒙再次动了动眼皮。
这一次,意识顺利支配身体,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把额头,一手的汗。
妈的,陈知衡。
妈的,没良心的小东西。
震动还在持续,他意识到是自己的暗线通讯仪在收到通讯请求那上面只有一个通讯联络人。
目光扫了一眼家政机器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零三分。
阿斯蒙翻身下床,拿起方块状的通讯仪,走进一侧的暗室,坐在方桌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点击接通。
陈知衡的虚拟投影出现在这个十米见方的空间里,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半夜找人?就算你睡不着,难道我不睡觉?”因为刚才的梦境,阿斯蒙声音有些烦躁。
“她怎么样?”陈知衡问,“白天里的义体拆除,蒙戈也在场?”
“蒙戈在场。多亏总议长您奉行的信息隔离原则,在林安调任和宋荔刺杀我的行动里用一个真情报掩护另一个更大的情报,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蒙戈用脑电波测谎讯问她,没有问出来。”
阿斯蒙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拎起一根放进嘴里,磁感应打火机燃起蓝色的火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