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是平缓的，却彻底把千代子激怒。

她猛地起身，步子又急又快，冲到陆斗面前狠狠地往他脸上扇去。

“你没听懂妈妈的意思吗？你爸爸和第五议会里的其他几个人看上了前总统家那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要去抢？！如果你不去抢，你爸爸会再回头去管那个养在外面不闻不问了几年的女人吗？！”

陆斗被扇得偏过头去，听见这话，他缓缓转过目光：“想抢就抢了。”

又是一道耳光扇过来。

千代子抓住了他的头发，接连不停地扇打着他的脸，一种近乎报复性的快意从她心中升起。可偏偏陆斗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哭泣道歉，他只会用冷淡又漠然的目光看着她。

她端起桌上的盘子往他身上砸，食物汤水洒满竹席，弄脏了青年身上织料昂贵的衣服。

千代子已经看透了，自己这个儿子温顺外表下，有着和她那薄情丈夫如出一辙的冷漠态度。她厌恶得要命，恨不得把他按在池塘里溺死，也许栖川诚听见儿子的死讯，会终于良心发现地回来看一眼。

跪坐在她面前的青年纹丝不动。

片刻后，他伸出手抓住母亲还在殴打他的手腕，温声说：“妈妈，您这个样子，爸爸怎么会愿意来看您呢？”

千代子红着眼，厉声道：“放开。”

陆斗放开了她，随后一个瓷盘狠狠砸在了他的额前，破碎的瓷片划破了皮肤，鲜红的血顺着脸颊一路流下。

千代子跌坐在竹席上，秀美艳丽的脸庞上一片凄凉，她看着依旧沉默跪坐在不远处的儿子，那张秀气的脸上印着红印，还有许多道指甲划出的细小血痕，因皮肤过于白皙而显得触目惊心。

他垂着眸看不出情绪，睫羽在眼睑处洒下阴影，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等她消气。

千代子抽泣一声，忽然扑上去捧着陆斗的脸，“不是妈妈要伤害你，儿子，原谅妈妈好吗？你要争气一点，把你爸爸身边的女人赶走，让他过来多看看我，你不想像小时候那样，妈妈和爸爸每天都陪着你吗？”

陆斗凝视面前的女人片刻，伸手扣住她的肩，让她坐好，从怀里抽出一张帕子替她擦干眼泪。

他眼里没有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失控的女人，声音却依旧是温柔的：“妈妈，我长大了，不需要你和爸爸带我去任何地方…….院子里的池塘也已经无法淹没我的头顶了，您别想太多了，好吗？”

千代子怔了片刻，眉眼间忽然陷入一片灰败。

记忆里那个脆弱乖巧的孩子已经远去了，陆斗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成熟。

太像他的父亲，令她厌恶，又令她…….恐惧。

陆斗将帕子叠好，放在一片狼藉的桌面上，缓缓起身，“我让真纪再为您准备食物，希望刚才的事情让您心情变好一点，至少能好好吃饭。至于父亲的情妇和私生子，您不用担心，只要您能够控制好自己，我会让您安稳坐在栖川夫人的位置上的。”

真纪一直守在门口，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微微叹息。

等陆斗走出来后，她陪着他走了几步，低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给夫人造成很大的刺激，还请您见谅。”

陆斗笑了笑：“自己的母亲，哪里谈得上原谅和憎恨呢？”

真纪一怔，“您没有放在心上就好。”

两人安静了片刻，只有脚步声和檐廊风铃的清脆声响。

走过转角，陆斗忽然说：“母亲总觉得我更像父亲，但我想她错了。”

“儿子像母亲，做母亲的都会高兴。夫人慢慢会发现这一点的。”

陆斗站定步子，笑出了声。

他边笑边摇头，“如果母亲知道，我这样令她作呕的样子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