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蒙背对着他，单手解开军服领口，语气冷淡：“今晚用于突袭的炸弹已经埋入军部第四层，现在率领军队强攻进去，意味着之前筹谋的秘密行动全部白费，你让我怎么对手下的人交代？”

林安抹了把脸，指尖难以抑制地颤抖，“如果小荔在引爆前的疏散警告里没有逃出来……”

“如果她没有逃出来，那你就放弃这场政变了？”阿斯蒙转身，打断了他的话，一双蓝灰色的眸子盯着林安，“陈知衡没教过你吗？就算你妹妹死了，就算她直接死在你面前，你也别他妈摆出这幅样子，你是个领导人！”

林安清俊的眉眼间忽然出现强烈的愤怒，快步走上去抓住了阿斯蒙的领子，质问：“不用你教我！”

阿斯蒙按住他的肩，一把推开了他，冷冷道：“那你给我冷静下来！”

“那是我妹妹！”

“如果不是你对她的看管过于轻视，她能够偷跑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杀手！”

两人争吵的声音一道高过一道，最后话音戛然而止。

阿斯蒙看着面色苍白的林安，心里忍不住摇头。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阿斯蒙放缓了语气，“事已至此，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不要放松警惕，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以免你的计划像现在这样被影响。”

林安扯了扯嘴角，语带讽刺：“不要对最亲近的人放松警惕？您和老师能做到吗？”

“嗤。”阿斯蒙讥诮地说：“如果你说的是你删掉先遣队里关于陈知衡情报的事情，那么我只能告诉你，在那天开会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件事。周文远不能介入网域，但是做个机器人系统的扫描还是可以的，别以为你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

林安一怔，“那你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因为陈知衡交代过，在不影响计划的前提下，可以默许你的一切行为。”阿斯蒙冷淡道：“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从某种程度上，他对你的纵容不比对小荔少。等一切结束，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很想知道，陈知衡如果真的死了，你能睡好觉吗？”

林安花了半分钟来消化阿斯蒙所说的内容，心中翻卷着难以形容的滋味，如巨浪般汹涌，将他一点点淹没。

阿斯蒙任由他在原地站着，换下军服，套上低调的常服，给自己注射了仿生芯片。

等林安回过神来，一头金发的俊美男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容貌普通平庸的中年男性，放在人群中很难被注意。

林安心中积蓄已久的不满因为刚才的争执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苦涩和无奈盘桓在心头，等见到阿斯蒙的打扮，他已经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他声音艰涩地问阿斯蒙：“您要一个人去？”

“只要今晚引爆成功，就意味着埃沃尔大势已去，只要守住前线继续往前推进，只需要三天就可以控制首都星。”阿斯蒙说。

他转身走向一边的柜子，拿出手枪装备在身上，继续道：“林安，你很聪明，但你也要知道，成为一个领袖需要坚毅的意志，你可以愤怒，但不能失控，可以悲伤，但不能脆弱。你只能让别人知道你想让他们知道的，而不是被人轻易判断出你的决策。”

说罢，阿斯蒙走到林安面前，“我会去找小荔，但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要好好记住我刚才的话。”

林安抬眼看着他。

“哦，有一句话你可以不用放在心里。”阿斯蒙轻笑了下，“宋荔那丫头，我也管不住他，别说你了。”

“……谢谢您。”

“回见了，小子。”阿斯蒙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离开了。

***

时间转回凌晨五点。

军部标志性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