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果决的挂断音,耳机里再次沉寂下去。阿尔贝把耳机摘掉,小声追问道:“他就这样走了?”
“是的。没什么,第一次通话一般不会进行太久。”高绪如按掉计时器,拿起笔在纸上记录数据,“追踪信号源通常要120秒,如果没有反侦察设备,他们就得把时间控制在这个范围内。”
赖仲舒将手插进裤兜,用鞋跟敲着地面。踢踢踏踏的声音几乎要把地板击穿,在气氛紧张的厅堂里回响,无端加剧了人的焦虑感,郦鄞听得不耐烦后出声喝止了他。赖仲舒不再走动了,踩在绣有十字海棠的地毯上问:“他们还会打来吗?”
“肯定会,但不知道具体时间,我们只能继续等,你们得做好今晚熬个通宵的准备。绑匪总有办法把我们闹得睡不好觉,因为这是他们的武器,他们深谙此道。”
在电话机归于静默的空隙里,郦鄞去梁闻生的房间找来水彩笔和硬卡纸,根据高绪如的吩咐在纸上写下“无声运行,保持安静”、“每次通话,务必索要人质活着的证据”,然后将卡纸插在日历本上竖立起来以作警示。梁旬易知道高绪如现在还空着肚子,便叫赖、阿二人去厨房里拿点食物。两人没过多久就带来了松露鸡胸肉和百香果甜饼,再给每人倒了杯梅洛酒提神。
梁旬易用小刀削着苹果,果皮一圈圈掉在银盘上:“我联系了公司的雇员,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他们会组成一支小队,带上更多专业装备来帮你处理这事。别忘了我有家安全顾问公司,解决绑票事件我们的业务之一。”
“他们怎么进家门?若是太过显眼,会被误作是警察。”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梁旬易淡声道,把削出的果肉切为两半,递了一半给高绪如,“吃吧,不要放久了。”
四十分钟过去了,电话铃再次响起。众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板,噤若寒蝉。郦鄞刚洗完澡,在头上缠了张毛巾就匆匆跑入大厅,忙不迭抓起耳机戴上。高绪如比划了三个数,然后拿起话筒放在嘴边。绑匪似是经过40分钟的思想斗争后,终于拿定主意,愿意交出姓名了:“叫我‘塔塔’。”
虽然还是嗄哑的、像只拳头那么沉重的假声,但高绪如明显感觉出这次换了个人。他立即在电脑上输入名字,一边说:“好,塔塔。现在梁先生的精神不太稳定,正在接受疏导,我认为他的状态不适合谈判。”
“我明白了,你才是正经的玩家。”塔塔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好像胸有成竹,“现在你负责谈判是吧?”
“是的。”
“你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站在同一边,我们都想交易成功。”
“我相信梁旬易不会蠢到去报警。”
“他没有。”
“那很好,接下来你们只管服从指令就行了。既然你接手了这事,那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梁闻生死了你负全责,听见了吗?你负全责!”
郦鄞骇得捂住了嘴,阿尔贝急赤白脸的,六神无主地挠着腮帮子。相比之下,赖仲舒倒还显得镇定一点,但他的手却搓得越来越厉害了。高绪如拿起铅笔在纸上快速写下“指令”一词,并标注为“军事用语”,有所暗示地扭头看了梁旬易一眼。
记下关键信息后,高绪如继续道:“规则不能全由你说了算,伙计,人质要是死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如果想要钱的话,我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只有保证男孩毫发无伤,我们才能做生意。我要他活着的证据,但先在此申明:不会用钱买。好了,预警到此为止,如果你有诚意,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
没等太久对面就回话说:“一亿两千万才能赎回儿子,要现金,不许连号,不要新钞,不许标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