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为了国家或政要而死才会很光荣。”
高绪如叠起双手撑在桌板上,看着梁旬易问:“像你这样的人是吗?”
“是啊,就像我。”
“行有行规,我既然拿了钱就得把事办好。”高绪如说,中间停顿了很久,“但你对我来说不一样,你即使不给我钱,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伤。”
梁旬易笑吟吟地向前探了探:“哪里不一样?”
高绪如抿着嘴唇思忖片刻,同样前倾着身体和他目光相接,回答道:“就是缘分吧,像你之前说过的,我们一见如故。”
知道他没讲心里话,但梁旬易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他怕再纠缠下去,自己就要彻底跌入某个深渊以至于万劫不复了!两人相视而笑,梁旬易眯着眼远眺夕阳,夕阳正阒无声息地化进瀑布,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低,西半边天已经覆上了紫绛色的薄纱,如同什么人在不留痕迹地播种着夜幕。
晚阳的余晖化作一簇金火在梁旬易眼里跳动,他默想良久,再问:“你很守纪律对吧?不喜欢滋生情愫,也从不混淆工作与玩乐吗?”
高绪如有一瞬间心慌了,他放下手里的花,故作淡定地胡诌道:“这是保镖的行业准则,我入职前专门做过功课的。”
“那你把晚上陪我睡觉、泄欲也只当是工作的一部分?”梁旬易翻了翻手腕,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就是你的‘行业准则’?”
“我是来保护你的。”高绪如不知如何为自己申辩才好,只得干巴巴吐出这么一句话。
梁旬易把手指放在唇边,心绪不宁地蹭着唇瓣,直视高绪如的眼睛:“你觉得我表现得怎样?像个患得患失的寡夫吗?”
“没有,我从没把你当成这样的人看待过。”高绪如回答,“我会尽力保护你,让你不会没有安全感。”
“你若骗我,”梁旬易伸着食指虚虚地点了几下,好像指尖正好落在高绪如鼻梁上似的,“就别想从我这里捞到一点好处。”
“那我们就对彼此说实话。”
“我们一定会。”
得到允诺后,两人间的紧张气氛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落日的金焰再度把车厢照得亮堂堂的,也在梁旬易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辉。缆车抵达山顶,高绪如把梁旬易推出去,登上开阔的观景平台,走到最外围的栏杆边上驻足停留,共赏飞瀑流金的奇观。由于经年累月的冲击,瀑布下出现了一汪巨大的深潭,潭中波涛汹涌,山声鼎沸,犹如一口滚锅在喧腾。
太阳一落山,国家公园就好似一脚踏进了深秋里,阵阵寒凉逼得人添衣加袜,有时候山上还会飘起细细的絮雪。梁旬易衣着单薄,被寒潭上袭来的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护着手搓了搓。高绪如正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游人,见梁旬易着了凉,便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梁旬易总是会被他这心照不宣的行为打动,极为受用地穿着他的衣服,把衣领拉得紧紧的,内里的余温让他暖和得好似正被高绪如搂在被窝里。两人下山时,梁旬易让高绪如伸出手来,然后握住他的手揉了几下,笑道:“有点儿凉。既然你给我衣服穿,那我就帮你捂手吧。”
高绪如笑着默许了,没把手缩回去,任由梁旬易捂着他的手揉搓,发凉的手掌心很快就变得热乎起来。梁旬易捏着他的虎口,说:“你还记得以前我说你很会照顾人的话吗?”
“记得。”
“你一定以为我是在调侃你,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是认真的。”梁旬易看向他,“我以前有过很多保镖,但他们从来不会留意到我本身,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外界了。而你却知我冷暖,还会主动给我添衣服......而且带我来看这么美的日落。你把一切都做得那么周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