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自舞台左侧上场。
高绪如站在木门边,这儿没有开灯,光线暗淡,周围堆满了各色奇装异服和道具,墙根下甚至还立着一套银光闪闪的甲胄。他远远地观看着演员们排练,听他们念白,视线跟着梁闻生从东到西,再从西到东。一上了舞台,梁闻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步伐矫健,俨然如一位古代的大公。
排练中程,导演给诸演员讲戏,高绪如得了空闲,思虑再三后便将手机拿出来给庄怀禄拨了电话。他稍候片刻,庄怀禄就接通了:“什么事?”
“当年我被联盟宣布死亡后,我留在国内的那些私人物品是由你看管的吗?”高绪如抬起眼皮看看四周,尽量压低声音,在挂满了长裙的衣柜后面慢慢踱步。
庄怀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高绪如停步驻足,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我出发前把一枚戒指取下来装在密封袋里交给了战地保管处,你没把它弄丢吧?”
“我记得是有一枚戒指,我在物品清单上看到的。”庄怀禄说,“当时有个家伙偷拿了戒指打算去当掉换钱,我及时捉住了他。别担心,你的那些宝贝现在很安全,我定期会去检查。”
“能不能把戒指提前还给我?”
“不可能的,高绪如。联盟对你的制裁还没结束,你要等到明年二月才能从政治性死亡名单上移除,你的私物才能物归原主。”
高绪如沉默了,透过晾衣架的缝隙,他看到演员们又一次走上台,从方才中断的地方重新开始。梁闻生扬着脑袋,足足有瓷盆那么大的礼帽高高地向上翘着,露出内里黑色的呢子,不啻为有着“黄铜帽缨”的显贵。在这群年纪不大的演员中,有人扮演团长夫人,刚愎自用、泼辣凶狠;有人充当总督的特派员,但这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总是六神无主、若有所待......
电话那头,庄怀禄还在喋喋不休:“若你在制裁期间违反规定,你将被永久驱逐。如果我协助你做出不法之事,督查组会把我送上法庭,或者直接派枪手把我杀掉。我不知道你要那戒指干什么,但你得将心比心啊。也许我们这通电话正在被监听,所以我劝你早日打消这个念头,只要你安分守己,那么一切好说。再见了。”
挂断后,高绪如放下手机,愁肠百结地立在暗处,魂不守舍地听着从亮堂堂的舞台上飘来的风琴声。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的希望落空了,而这一切都归咎于九年前的那一纸制裁书。
他越想越恨,如今他心头又多了一份苦恼,一个难以实现的苦涩的愿望。他靠在贴有花纹纸的墙上,挨着那套威风凛凛的盔甲。忧伤不像刀剑那样气势汹汹地朝他劈来,而是像水一样慢慢滴落在他心上,滴水还能穿石呢,总有一天他的心也会被忧郁击穿。
台上,众臣侍立两旁,梁闻生扮演的大公和他的女伴出场了。他们用老式的步伐款款走到台中央,对白两句,紧接着女伴提起裙裾跳上台阶,而梁闻生伸出手抱住将要倒下来的她,跳舞似的打了一个旋。不过二人配合不当,梁闻生没踩稳步子,径直摔倒在地,一声闷响后连帽子都抛飞了。
排练厅里又是一片嘘声,梁闻生狼狈地爬起来,把女伴扶起,再跑去捡帽子。导演从帘幕后面走上前来,在学生们眼前一晃,抱怨道:“本周六就要公演,可是连台都还没走好,更别提定点和打光。国王又生了病,临时不能出演。你们连跳支舞都零零落落,我准会被你们气死!大公先生,你为什么总是在这一步上出错?”
梁闻生捏着帽子站在导演前面,紧张得直冒汗:“对不起,我下次会走好的。”
“你上次摔倒时也这么说,可还是老样子。”导演叹息道,“唉,若你实在不能胜任,何不换一个角色演呢?”
梁闻生的脸更红了,浑身汗津津的,执拗地绷着嘴唇不发一言。导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