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绪如伸开手臂把藩希的上半身圈在臂弯里,撕了几块布条来给他受伤的手简单包扎了一番,再给他戴上了GPS定位器。藩希一直靠在他肩窝里不停地发颤,像害了伤寒病的人那样虚弱地闭着眼睛。高绪如试了试他的体温,发现他在发烧,忙脱下自己的防寒外套盖在藩希身上。
两人就这样挨着坐了会儿。未几,高绪如拿出录像机举到前面,将镜头对准自己和藩希,低头凑近藩希耳朵说:“你马上就能回家了,现在我要问你点问题,以便确认身份。藩先生,你的全名叫什么?”
“藩希。”
“你母亲姓什么?”
车里安静了一瞬,藩希好半天后才出声回答:“姓俞。”
“你是在哪所医院出生的?”
“......维国加斯达市......扎布缇娜医院。”
高绪如又让坐在前面的许江帆转过头来,照例问了他三个问题,然后收起录像机:“好了,证据拍摄完毕。”
别克在林地里连续行驶了一刻钟,被严寒笼罩的安哥亚平原上空浮着一片淡淡的银光,漫山遍野的白桦树显得更暗、更密、更清新了。有时候,车子突然冲出林阵,只见公路一侧豁然开朗,一片广袤的平原低低地匍匐在穹窿下,数不清的农舍沿着原野一直铺排到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他们穿梭在一片又一片森林中,渐渐的,路肩下出现了河流。大河在前方某处拐了个弯,直往公路靠拢来,河面的冰凌在雪色映照下闪出珍珠般的粼光。高绪如看了看表,当他正要拿起对讲机询问“鹦鹉”的情况时,对讲机里先传出了声音:“‘剑鱼’,这里是‘鹦鹉’。无人机侦察到你们斜后方1公里处有两辆车尾随,正朝着你们快速接近。”
“是游击军还是地方政府军?”
“不知道,反正来者不善,难道你还指望在这里遇到同行吗?”
高绪如向后望了一眼,公路在十几米外就看不见了,黑森森的夜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节。他捏紧手指,稍加思考后回话道:“‘鹦鹉’,我们在第二撤退点碰面。”
“收到,‘鹦鹉’正在全速前进。”
河面上结着薄冰,快艇突突作响,它速度之快,仿佛是在御风而行。尖锐的船首轻而易举地破开冰块,拉着数道雪白的水浪转了个弯,进入一条狭窄的水道。河两岸茂林密布,林下暗白的雪海像是在不安地沸腾;寒风如鞭,野蛮地抽打在疾速驰骋的小艇上,灼人的雪尘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别克沿原路继续行驶了几分钟,司机开口提醒道:“再往前开一百米后就没有水泥路了。”
说着,车子开出了水泥公路的尽头,驶入雪地,轮子刨出来的雪雾扬得极高,遮蔽了视野。司机骂了句“见鬼”,让坐在副驾驶的1号人质帮自己把一下方向盘,然后回身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热成像仪。高绪如握着步枪,趴在后座监视车屁股后面的动静,透过弥天尘雾看见有两辆车追了上来。
这时司机提议道:“再把国旗挂出去试试。
“在安哥亚,不是所有人都像政府军一样对维国人持友好态度。”高绪如说,他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国旗伸了出去。
追兵并未减速,国旗显然被无视了。少顷,高绪如忽然看见对方车辆里有个人影探了出来,举起枪对准了别克的后风窗。
第2章 在回家的路上
高绪如大惊失色,一把收回旗子,同时将藩希压了下去:“发现敌人!趴下!趴下!往右拐!”
从后面射来的子弹将风窗玻璃打得粉碎,下一秒,一枚重炮从右手边的荒野里打过来,意图将别克拦腰截断。好在司机及时拧过方向盘,车子甩了个尾巴拐上右边的一条羊肠小道,炮弹刚好错身而过,在后车灯那儿炸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