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珩好气又好笑。

坐在床沿,伸手去解她胸前家居服的钮扣。

浅灰色衬得她皮肤越加白皙,春光一点点露出来时,灯光下闪着诱人的莹润光泽。

明明是让人热血澎湃的画面,看在他眼里却只有心疼。

他毫无杂念地用温热毛巾给她擦了全身。

换了几次温水后,又热敷了下腿上和盆骨上的淤青。

最后轻柔地给她换了套干爽家居服。

阮芷全部闭着眼,灯光照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感官被放大数倍,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动作有多温柔。

就像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那一刻,她忘了羞赧,忘了身上所有的疼痛。

直到男人含笑嗓音响起: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说完,容君珩已经调暗灯光,她睁眼时只见到昏黄病房里,男人走向洗手间的高大伟岸背影。

眼睫微眨,她伸手摸向脖颈上贴着纱布,还隐隐作痛的牙印。

容君珩冲了个冷水澡出来,边擦头发,边走向病床边。

女人侧身躺着,呼吸平稳,原以为她睡着了,不想走近了才对上她睁大的亮晶晶眼眸。

“还不睡?”

“等你一起。”

这病房不愧是私人豪华套间,连病床都比普通的大。

比不上家里的大床,但躺下他俩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乖。”

容君珩轻笑:“等我擦干头发,很快。”

他口中的快果然很快,不到五分钟,他已经用吹风机把全身吹得暖烘烘上床。

他宽阔胸膛刚从后面贴上来,阮芷就侧过身,伸手搂住他脖颈,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

“容君珩……”

“我在,怎么了?”

娇娇软软的小嗓子似带着无尽委屈找他撒娇,又似小心翼翼地想试探着什么。

容君珩一颗心都快化成水了。

阮芷拉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摸向脖子上的纱布。

瓮声瓮气道:“你都不给我换纱布,是不是介意封夜宸那疯子在我这留下牙印?你嫌弃了?”

容君珩微愣失笑:“你乱想什么。”

他身体往后退了退,将她小脸从自己胸前抬起来。

昏黄灯光下,对上她圆睁的杏眸,拂开她脸上凌乱碎发,轮廓分明的清隽脸庞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我是介意他在你身上留下印子,但我介意的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我才这么做,他想报复我,想让我也尝尝心爱的人被其他男人染上气息的滋味。”

他嗓音很沉,仿若这夜色般透着浓稠的暗沉。

听他毫不保留的剖析,阮芷眸光微闪,想到封夜宸当时冲他吼出的那番恨意滔天的话,心绪复杂起来。

封沅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当时一定一定很爱他。

他和封家姐弟俩的纠葛,在昨晚似乎已经全部揭开了。

同为女人,她能共情封沅芷当年遭遇的不幸。

所以对她做过的种种事,她的好与坏,自己无法去评判。

容君珩似察觉到她内心的想法,又将她搂进怀里,抵在她头顶的嗓音变得幽远:

“当年,霍家与封家是世交,关系很好。封沅芷比我和封夜宸大三岁,她对我来说,就只是个一起玩到大的姐姐。两家的关系持续到我十四岁那年,被三姑查出来,我外公和两个舅舅的死是封家在背后促成,两家彻底决裂。三姑倾尽全力逼得封家走投无路,逃去了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