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柔目光认真盯着他：“若我说，我之所求……是你呢？”

话音落地，裴隐舟没了声。

他脸色铁青看向我：“芊柔，我夫人还在这里，莫要说笑了。”

顾芊柔一愣，紧抿唇，不发一言转头就走。

裴隐舟迟疑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我这个正妻，又一次被他丢下。

普陀寺的古钟敲响，发出了沉闷、久远的嗡鸣。

我朝方丈一拜后，准备离开。

方丈却忽地叫住了我：“施主，人间忧愁万千，爱自己胜于爱他人，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我闻言怔愣片刻，眸光隐隐闪动。

方丈的这番言语，仿若吹散了蒙蔽在我心扉多年积累的尘埃。

这些年，京中所有人都说，是我顾南枝不要脸，抢了嫡姐的夫婿。

可没有人知道。

三年前，裴隐舟来提亲那日，顾芊柔拒绝了他的提亲，非要嫁到江南。

裴隐舟被气得向我求亲。

我原本是想拒绝的，是他拉住我的手，眼底猩红低声苦笑：“南枝妹妹，你若是也要拒绝我，那我日后在京中可就没法混了。”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下发软。

在我八岁那年，我娘亲病重时，府中上下无人相助，是裴隐舟帮了我一次。

我想，就当是报恩了。

嫁给裴隐舟，我就尽职尽责当好他的世子妃。

仔细想来。

我这一生，确实鲜少为自己活过。

可惜，也没机会了。

那就希望来世，我能如愿吧。

我向方丈敬重行礼：“多谢大师指点。”

我拜别了方丈，转身往外走。

然而却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看见顾芊柔扑入了裴隐舟怀中！

她泪眼婆娑，哽咽着嗓音道：“隐舟，我后悔了，当初我不该跟你赌气远嫁江南……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你！”

裴隐舟眉心微蹙，似是在压制着情绪。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都过去了。”

顾芊柔当即慌了神，愈发抱紧裴隐舟：“没有过去！我如今已回到了你身边，一切正好。”

裴隐舟言语虽是冷漠，然而却没有推开她。

我攥了攥手，迈步过去：“夫君，姐姐。”

“夫人，你别误会！”

裴隐舟看见我，下意识要推开顾芊柔。

可顾芊柔却没有松手。

她竟直直朝我跪了下来：“妹妹，我与隐舟过往的情意，你是知晓的！如今我与他已经错过三年，还请你成全我们！”

裴隐舟脸色铁青：“你胡说什……”

可他话音未落，我出声应下：“好。”

裴隐舟身形一怔，他猛地拽住我的手，眼底怒意呼之欲出：“顾南枝，你说什么？”

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夫君与姐姐本就情投意合，妾身愿意让位。”

第4章

闻言，顾芊柔眸色一喜。

可裴隐舟脸色却阴沉下来：“你这是何意？！”

见他眉宇间显露着恼意，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来这江南，为的不就是顾芊柔吗？

将顾芊柔娶进世子府，这难道不是他所期望的吗？

可他为何还要恼怒？

我实在是不明白，直言道：“我心知自己这世子妃的位置，本就是因为姐姐才得来的。我鸠占鹊巢五年，如今姐姐回来了，我是该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