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你骗我!!”
那滩血肉癫狂地挣扎着,却在钟声中一击一击中矮下去,仿佛脊柱都被一块块砸断。
“他若死――我向谁复仇!!”
似鬼哭般的嘶吼声即使脱离了载体,亦经久不绝。
“我向谁复仇啊啊啊啊!!”
招秀眼睁睁看着那人骨骼碎裂,血肉内脏失去凭依而塌陷,就如他曾杀死的所有人一般――甚至由于他的皮肉破损,经脉稀疏,五脏六腑如同烂泥般流泻而出,霎时无有人形。
他死了。
他终于死了!!
招秀摇摇晃晃走过去,踩着禽鸟的尸骨与踩着他的尸骨,竟然是差不多的触感。
她一脚踩在他胸膛的部位,那颗硬化的心脏此刻竟如朽木,轻而易举为她碾碎。
而她当真伸手撕裂胃囊,抓出了那枚血淋淋的白玉蛊玲。
‘蓝祈……’
习惯性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才意识到灵犀蛊已经还回去了,她在心里呼唤他是没有用的。
她艰难地扭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启动书院大阵急剧消耗的真气与理性,叫她后继无力。
她刚张开口想唤他一声,整个人天旋地转,猛然扑倒。
“掌教!!!”
苏醒
招秀心力憔悴,这一晕,昏睡了足足两日。
幸而梦中迷蒙,虽混沌不清,却到底没有意外的屈辱。
醒来的时候嗅到满室药香,她有一度恍惚觉得回到了清风居,游离的意识逐渐回笼,忆起昏迷前的场景,她猛然从榻上起身。
起来得过猛,大脑有些晕头转向,视野都仿佛在旋转一般。
她在塌边歇了歇,试图稳定心神。
屋室昏暗,并非处于夜晚光线不好,而是门窗俱为竹帘所掩,只有???o的光从帘子的缝隙间漏出来――恰是白昼,窗格半开,风轻轻摇晃着帘子,连同那些漂浮的光也在微微游散。
不独她一人!
有人立在一面窗前,身上既有光又有影子,近乎于半明半昧之间。
他的身姿颀长,高冠博带,负手而立,狰狞的鬼面罩着脸,通身静默,真如鬼神般奇诡莫测。
简锐意!
招秀满脑子都塞满了一个人影,勉强分出一缕思绪判断此人的身份,已觉多余,毫不理会,撑着身子便想从榻上站起来。
蓝祈在哪?
他现下如何?
焦灼又牵挂的思绪堆满了脑袋,直至此刻才后知后觉开始颤抖,唯恐他是真的醒不过来……他怎样了?
她挣了两次,没给站起来,手脚绵软如同抽去了筋骨一般,完全使不上劲,即使将脚抵住榻沿想要借力,都落不到实处。
简锐意上前,伸手按在她肩上,没用力就将她摁了回去:“你疯了吗?”
招秀应声而倒,仰天摔在榻上,为了方便换药而松散系带的里衣与迤逦的发丝一同散乱,没有神采的眼珠与苍白的小脸俱都木然,若非起伏的胸膛还有些生气,确如幽魂般虚飘。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按在她腰腹上。
忽然直袭大脑的痛觉叫她嘴唇一颤,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挣开。
手指也痛,近距离炸了个阵盘,纵然续了经脉上了灵药,还有细细密密的幻痛依然残留在指节上;绷带裹了腰,先前被摔来摔去,身上尽是瘀痕,一时没完全化散,简锐意又用了点力气,叫她只觉得生疼。
“天罡真灵阵――是你一个人撑得起来的吗?”简锐意气恼道,“你还让七合钟响了九下!亏空内力耗尽真元,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吗!”
她意识到这里应是医门的药庐。
哦,梅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