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昨日为了哄她，去云锦阁重新挑选的。

这件稍显端庄了些，总算衬得她生出了几分气质。

可不知怎的，裴砚之却莫名地想到了江婉月。

她不需要华裳衬托气质，纵是素雅的衣裳，都能让她穿出矜贵感。

像那广寒宫里的人，清绝出尘，孤标傲世。

想得出神了，林青青撞进了他怀里才反应过来。

裴砚之猝不及防，被林青青撞了个满怀，控制不住地踉跄了几步。

实在鲁莽。

林青青不知裴砚之心中所想，娇羞地在他怀中蹭。

“砚之，我好看吗？”

裴砚之极轻微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应道：“嗯，青青穿什么都好看。”

林青青顺势俏皮提要求：“好看的话，夫君可愿为青青簪钗？”

听到“夫君”二字，裴砚之骤然又想到了江婉月。

他有多久没听过江婉月唤夫君了？

裴砚之微不可察地又生出几分不安。

林青青牵着他在妆镜前坐下，期待的拉开了妆台的各个柜子。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崭新的珠宝首饰。

“夫君你且帮我看看，后日我该戴哪副头面更衬这身新衣？”

裴砚之应下，伸出的手却忽然顿住

柜子的一角，当初他赠给江婉月的定情珠钗，正静静躺在那里。

林青青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

那支珠钗并不起眼，难怪她从未发现。

裴砚之拿出了珠钗，跟面前林青青精巧奢华的首饰一对比。

简直……寒酸至极。

江婉月多的是珠宝首饰，可她总成日戴着这支不起眼的珠钗。

林青青见裴砚之这副样子，心中不悦却面上不显。

“这是婉月妹妹的东西吧？兴许是搬离时忘记带走，我待会儿就差人送到她庄子去。”

她想伸手拿过那珠钗，裴砚之却并未脱手。

他将珠钗放进了袖口。

“无妨，我自会差人送去。后日婚宴还有些须筹备，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林青青还欲开口挽留，裴砚之却已经起身。

她只好作罢，心里的怨怼却像浮萍，按下又猛地浮出。

但这些江婉月都无从知晓。

后日便要启程去岭南了，江母忙于打点府事务，今日才得闲来庄子看江婉月。

江婉月兴喜地出门，赶忙上前拉住江母的手，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回到院中，江婉月便急切地询问：“母亲，京中一切可好？”

“怎的？你还对裴砚之念念不忘？”江母以为江婉月在询问裴府的事情，没好气地拍了下江婉月的手。

江婉月连忙解释：“怎会，我是记挂父亲，他裴砚之如何，与我何干。”

江母得到满意的答案，欣慰点头。

她徐徐跟江婉月说起了江父，说他还有一件要事在手。

只等他忙完，江婉月一家便可团聚了。

江婉月心中安定，只余畅快。

第5章

夜半时分。

裴府的书房里，还烛影摇红，

裴砚之坐在书案前，望着密密麻麻的宴会礼单。

他满心疲惫。

无奈地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用指腹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烛火摇曳，裴砚之的眼神也忽明忽暗。

临近宴会，府中上下事务繁杂，江婉月不在府中，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