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的心,烫出一个大洞。
他撑起身子,命人抬了琴来。
“听闻我的皇后是江南第一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却从未听过你抚琴,今日特殊,可否只为我抚琴一曲?”
他扶起意蕴,与她对视,又看着她发红的眼睛。
意蕴吸了吸鼻子,也看出了容彻眼中的不舍。
二人对那杯有问题的酒,都心知肚明,可偏偏,谁都对此只字不提。
她走到凤凰树下的古琴前坐下。
容彻也起身,坐在了他亲手做的秋千上,从前,他只推意蕴坐过,今日,是他第一次坐。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阿彻是大将军,小鱼儿为阿彻弹一曲将军破阵乐,如何?”她没有回头,只开口问他。
容彻淡淡的应了一声。
意蕴依循记忆中的琴谱,开始弹奏。
“阿彻,承泽半年前开始习武,同萧展学了几招,听闻父皇是大将军,便要向你讨教一二,我做主答应了。”
容彻靠在秋千绳上,回答:“好。”
“佳荔最不喜你,可那年在太皇太后宫中,你突然的出现,让她开始喜欢这位保护着我们母女的坏父亲。”
她说着,眼泪无声的滑落,语气哽咽。
凤凰花随风落了一地,迷蒙了眼。
他回答的声音,愈发虚弱,听到佳荔对他欢喜,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也想问问,小鱼儿也像佳荔一样吗?
给容彻下毒,意蕴思考过、后悔过,可最后又下定决心,不走回头路,就如三年前容彻破宫门时所说。
一切早已退无可退。
容彻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十分割裂,他偶尔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强要、圈禁她时,废徐司沉双腿时,利用承泽时,却又那么那么的坏。
她不能爱他。
或许死别,能是最好的答案。
“我与佳荔解释了许久身世,你还不知道吧,佳荔早就开口叫过父皇了,只是那时的你,赶着去处理政务,没有听到。”
一曲必。
容彻也未再回答。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琴弦之上,磨破了手掌,泛出猩红的血。
嘉临三年。
皇帝容彻病逝。
“皇太子容承泽即位,皇太后徐意蕴垂帘听政。”
忠义侯、羽林卫统领、大将军萧展于朝堂上宣读此遗诏。
此时此刻,皇宫戒备森严,不给任何人谋反的机会。
早在容彻知道饭菜有毒之日,他便提前写好了遗诏。
临死前又给萧展加官进爵,命他誓死守卫容氏江山。
过后。
萧展到了太后居住的长乐宫,奉上容彻亲手书写的遗诏的同时,又送了一枚虎符。
“太后娘娘,先皇临死前交代微臣将先皇旧部,二十五万兵马如数交回到您手中,说,这是他能给您的,唯一保障。”
萧展开口。
意蕴看着手中的虎符,似乎透过虎符,看到了握着它征战沙场的容彻。
她的阿彻,是大将军。
也用这二十五万兵马,给了她一座锦绣江山。
容彻给她留了信。
可信上只有短短八个字。
“吾妻意蕴,珍重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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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年仅六岁的新皇在太后的陪同下第一次上朝。
如今的徐司沉,是当朝太师,御史大人;而谢词恩,也官至尚书,为当朝太傅。
这些,都是容彻提早做好的。
“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