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勇气去看。
纵使是扮作长姐去让父亲走的安心,她也没这个胆子。
那场面,太血腥,太吓人。
绮梦本想再劝劝,毕竟是侯爷最后一程,可见到意蕴坚决转身的背影,还是跟了上去。
雨好大,等走到别院,敲响别院门时,她与绮梦几乎彻底被雨水打湿。
赵嬷嬷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瞧见二小姐淋透了,立马小跑去屋内拿干净衣裳。
她的母亲,坐在堂内绣花。
瞧见意蕴来了,于是拿着到意蕴面前,自顾自说着:“意蕴,如今快要入冬了,我给你做了一对护膝,又给你父亲做了一对,你瞧。”
说着,她又从别处拿了一对过来。
她没注意到意蕴通红的眼角,泪水与泪水混杂在一块,哭过的痕迹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
母亲将两对护膝放在一块,绣工极好,上头的图案也活灵活现。
外头忽地天雷炸响。
赵嬷嬷这才拿了干净衣裳来。
侯夫人蹙眉,不明白为何今日是这样的天气,于是又看意蕴,关心的问:“冷不冷啊?”
意蕴不敢再瞒,直直跪在母亲跟前。
“母亲,对不起,女儿没用,没能救回父亲。”积压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爆发出来。
意蕴抱着母亲的腿,诉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侯夫人一时愣住,先是看了眼赵嬷嬷,将手里的护膝放好后,又将意蕴扶起来。
误以为方才是意蕴口快,说错了。
怎么可能今日问斩呢?
陛下判刑时,分明说的是秋后。
怎么会提前那么久?
“不,意蕴你肯定是骗母亲的,这离秋后还有那么久,怎么可能是今日。”她笑了笑,不相信的看着意蕴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见意蕴不回答,她又朝着门外走。
赵嬷嬷去拿伞。
“母亲!是真的。”意蕴朝着对方的背影大喊。
她也明白,母亲如今不能出去,否则她就会失去最后的亲人。
侯夫人身子一顿。
良久没有动弹。
意蕴过去,打算将人拽回时,才看到对方盛满泪水的脸。
雨越下越大。
似乎是老天悲鸣。
意蕴不知如何安慰母亲,只拉着人往回走时,母亲便忽地晕倒,一头栽到意蕴怀中。
“母亲!”意蕴大惊。
吩咐绮梦去叫大夫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雨势渐小,意蕴与绮梦也换了套干净衣裳,只是母亲还未曾醒来。
大夫说她是忧伤过度导致的昏厥,没什么大碍,休息两日便可痊愈。
她坐在屋檐下,手接着檐边掉落的雨滴。
“殿下,咱们该回去了。”绮梦提醒她。
意蕴脑子乱乱的,直到绮梦第三次与她说话,她才回过神,顺带将眼角的泪痕擦去。
临走时,她看着母亲熟睡的身影。
交代赵嬷嬷:“嬷嬷,照料好母亲,这些日子,我恐怕不方便过来。”
赵嬷嬷应是。
看着二小姐落寞的背影,不忍叹息,只叹老天捉弄,让这一家生死相离。
走在街头。
主仆二人甚至还能听到百姓讨论今日侯府斩首的事情。
“你瞧见没有?一百多口人问斩,流出的血将整个朝天门染红,汇流成一条血河,别提多恐怖了。”
“瞧见了,听闻有人好像瞧见太子妃也往那边跑。”
“害,造化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