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向来冷静自持的心脏此刻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快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对上温晚的目光,那双眼睛里似乎有某种他不敢深究的东西。巨大的慌乱攫住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和虚张声势:“怎……怎么可能?!谁、谁喜欢你了?少自作多情!”

话音未落,他甚至不敢再看温晚的表情,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狼狈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外,留下那盒孤零零的药膏。

温晚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听着那急促远去的脚步声,心底最后一丝涟漪也归于平静,甚至涌起一种奇异的轻松。

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药膏,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盒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来,是真的不喜欢……也好。” 这样,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打开药膏,对着镜子,仔细地涂抹在脖子上那处被顾凛手下弄出的浅浅伤痕上,动作轻柔。药膏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低语:“他人……倒也不算坏透。”

门外的霍苍岩,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左胸。

那剧烈的搏动感如此陌生而强烈,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跳出来。他大口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一种濒死的错觉袭来。“不行……我肯定是有病了!得去找老卫!马上!”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像一阵旋风般冲向卫恒的医务室。

可怜的卫恒,早上刚找人把被霍苍岩昨晚踹坏的门勉强修好,正端着一杯新沏的热茶,准备享受片刻难得的清闲。茶香袅袅,他刚惬意地啜了一口。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饱经风霜、刚刚归位的新门(或者说半新门),在霍苍岩毫不留情的暴力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再次痛苦地歪斜、摇晃,眼看就要彻底罢工。

霍苍岩的身影带着一股煞气冲了进来,目标明确,直奔卫恒。

卫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手一抖,“啪嚓!”一声,心爱的茶杯应声坠地,摔得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霍苍岩!” 卫恒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得直抽抽,积压了一早上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推开像头蛮牛一样冲过来揪他衣领的霍苍岩,“你他妈有完没完?!拆家呢?!”

霍苍岩此刻脸色发白(虽然更多是被自己吓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卫恒的白大褂前襟,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变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老卫!快!快救救我!我要不行了!心脏……心脏跳得快要炸开了!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霍苍岩那副煞有介事、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的样子,卫恒心头那点怒火瞬间被职业本能压了下去。

人命关天,再大的气也得先放放。他强压下骂人的冲动,拉着霍苍岩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道:“手伸出来,别动。”

卫恒三指搭上霍苍岩的腕脉,凝神感受。指下的脉搏确实跳得又急又快,像密集的鼓点。

他仔细分辨着脉象的力度、节律……片刻后,卫恒眉头微蹙,松开手,表情变得极其古怪,甚至带着点嫌弃。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你没事。”

“没事?!” 霍苍岩显然不信,他捂着心口,那里依旧像揣了只兔子在狂奔。

而且,一想到温晚那句“你喜欢我吗”,那股燥热感又不受控制地窜上脸颊,耳朵尖都开始发烫。

一旁的卫恒何曾见过霍苍岩这副模样?面红耳赤,眼神闪烁,像个情窦初开又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

他狐疑地伸出手,探了探霍苍岩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