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点?的肉便端了上来。除了烤肉以外?,酒水饮料也不限量。沈念去冰柜,兴致勃勃地拿了三瓶啤酒过来,回来发现舒凡也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陈雅路专心致志地翻着烤肉:“拿酒。”

“咦,我说我去拿了呀。”

陈雅路闻言瞥了眼小?姑娘手?里荔枝味、凤梨味、苹果味的果味啤酒,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他才瞧不上你这宝宝口味呢,等着吧。”

果然,舒凡抱着一整瓶威士忌回来了。他看了眼沈念拿的果啤,也笑了。

“你就这么喝?”

“不行?嘛?”

“行?,可以,成。您开心就OK。”

烤肉也好了。陈雅路负责公平公正地给大家?均分,舒凡负责烤下一波肉,沈念负责吃。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沈念想起来,他们在峰南分别时,最后一顿饭去吃的火锅,也是这幅情景。

十二年过去了,大家?好像都没变。

但?确实也变了。

好学生陈雅路染了亮眼的绿头发,回头率十足;舒凡也不再是大少爷派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随意,没有一点?logo,就连脚上的鞋子,也都不是大款,看起来穿了很久,鞋底磨损了,鞋带也有些毛边。

大家?都在过怎样的人?生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身上发生这种?改变?

几声?“cheers”以后,酒水喝了大半,沈念脸上泛起了两坨熏红,另两位平日里经常喝酒,倒还算清醒。

小?姑娘开口:“小?路。”

“哎。”

“舒凡。”

“嗯?”

两束目光聚过来,同时看向她。她的下巴抵在啤酒罐上,笑得傻里傻气。

“真好呀,我们竟然又?重聚了。好像做梦一样。”

陈雅路大大咧咧:“这说明我们的缘分还在。”

“是呀。”

她转过头,看向舒凡。

男人?五官凌厉英俊,线条棱角分明,宛如刀割。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也看着她,晦暗不明。

沈念笑了笑:“但?其实,我和小?路这几年也见了不少次。只有我们……我们有十二年没见了,舒凡。这些年来,你在哪儿?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

听她这么说,陈雅路也放下筷子,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舒凡沉默了片刻,垂下眸光,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孩。

一个一路读到常春藤,博士学位近在咫尺。一个考入全国最顶尖的报社,被兄长疼爱得像是泡在蜜罐子里。

而他呢?

他曾经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十块钱,买了一盒饼干,一天?吃一块。

冬天?两只手?长满冻疮,白?天?浸泡在冰冷的洗菜槽里洗碗,下午给烧烤店穿肉串,刚从冷藏库里拿出来的肉制品冒着寒气,将他冻得没有知觉。

到了夏天?,他睡在廉价出租屋里,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拿着房地产公司的广告传单扇风入睡。

那时候,他一闭上眼睛,梦里都是峰南。

可爱的、白?莹莹的小?姑娘骑着自行?车跟在自己身后,像一只小?尾巴,费劲地追赶他的车子。而他那时候就坏心眼儿极了,故意踩得飞快甩开她,只为听着她气急败坏地喊他的名字。

“舒凡,舒凡!你慢一点?!”

他们就这样骑着车,车筐里是沉甸甸的大书?包,只有作业,没有烦恼。车轮悠悠碾过路上的石子,那清脆声?响不紧不慢地引领着他们,朝着派出所的家?属院而去。

家?属院的黄色围墙年迈斑驳,两侧种?满了郁郁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