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莫名提起了一件往事。沈念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尔后瞪大眼睛,一股淡淡的羞耻感?迎面袭来。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她没有正面回答。

但他也能猜得出来。赵涟清看了她一眼,身后是外面深蓝色的夜幕,静谧浓稠,仿佛一片柔和的天鹅绒。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到你这样睡觉的模样,突然想了起来。”

好可怜。

怎么会这么可怜?

那时候,他在北津,她在峰南,唯一的联络方式便是每晚的通话,连视频都打不了。她和他在电话里提及过,很想很想他才会抱着他的衬衣睡觉,这个习惯持续了高中三年,直至现在也没有?彻底消除。

直至他今日亲眼看到她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外套下,小小的身体抱着他的袖子,白嫩的脸蛋埋在衣领中,似乎想把自己种在里面一样,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心脏便如同被一根绳子穿透而过,淅淅沥沥的鲜血顺着绳子滴下来,滴答滴答。

那三年,他对不住她。

他实在是对不住她。

让他的妹妹如此孤零零地一个人度过了三轮春夏秋冬,让她只能依赖一件薄薄的衬衣获取慰藉,像是被遗弃在纸箱里四处嗅闻主人气息的小狗。

“滴”

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响起,赵涟清回过神来,看到前面的车子已经缓缓驶出些?许距离。

他从自己的胸膛里挤出长长的一缕气,忍下心中翻涌万千的情绪,将车子缓缓启动。

……

到了家?后,沈念先去洗澡,赵涟清把她胡乱一甩的鞋子收拾好,包包衣服挂好,又把鲜花拆下来,修剪好插进?了花瓶里。

忙完这些?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小姑娘还在认认真真地洗头发。

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些?工作邮件。

这两天有?个开庭,需要打印的材料多,他今天已经打印了一下午都没有?打印完,厚厚的材料堆满了桌子。陈雨绒过来的时候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开打印店了?”

赵涟清很有?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

她是张志峰的秘书,张志峰和他走得近,她作为中间人也经常和他联络,这个完全是工作原因,无?法避免,所以他对陈雨绒尚且保持着良好的态度。

但张志峰似乎能察觉到他对她的疏离,偶尔会旁敲侧击地提示他,就算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也不用在意,雨绒是他的人,跟着他走南闯北,信得过。他不想看到手下的人心不齐。

那倒也不是流言蜚语的问题,赵涟清总是能想起沈念看向陈雨绒时带着崇拜和喜欢的眼神,每每想到那个眼神,他面对陈雨绒时的笑?容便有?些?冰冷且无?懈可击。

“能有?啥事儿,老板请大家?喝咖啡。”陈雨绒掏出手机,递给他:“大家?都点了,还差你,我只好亲自来找我们?赵大律师点单了。”

赵涟清笑?了笑?,说了句不好意思。

“对了,张总让我问问你,和锐岳的人关系怎么样?”

“小案子接触过,高层领导还不熟。”

“我明白了。”陈雨绒点点头,亦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晚上有?空吃饭么?”

赵涟清说已经有?约。

“那就看下工作邮件。不看的话也行,你自己决定。”

说罢,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远。

回过神来,他已经打开了邮箱页面,一封殷红的未读邮件映入眼帘。是陈雨绒发来的,抄送了张志峰。

是一个工程索赔纠纷案子。分包商是锐岳,目前工期完成5年,多次向北津的某央企催收工程款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