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上了高三后整个人?突然瘦了一大圈,手腕很细,血管也薄薄一层,脱水后更加难找,针头扎了两次才扎进去。但她现在腹痛加发?烧,整个人?不算清醒,这点皮肉之痛也不足挂齿了。
护士简单地和随行?的老师交代几句,大概是今晚要挂一晚上的水,最好有人?能留下来看守一下,如果?病人?哪里不舒服也能及时发?现。
随行?的老师为难地问,要看守到几点?
小护士瞪圆了眼睛:“当然是一整夜!人?得的是急性肠胃炎,万一半夜又吐了拉了,你让她一个小姑娘咋整?可怜兮兮的。”
但这次他们游学团本就比较简陋,原想着两天一夜的行?程也很简单,因此安排的人?手也不多,统共就两个老师跟着。
两个老师,看管30个学生,虽然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孩子,但已经很耗费精力了,更别说现在又要少一个人?手,另一位老师肯定也为难。
见状,陈雅路说要不就让她守夜,明天的参观她就不去了。
“不行?,你一个人?小孩子留这里也不是个事,”年轻的随行?老师皱起眉头:“实在不行?,我和她家里联系一下。”
“她哥哥在晋城出差,一时半会也赶不来北津。”
沈念的情?况特殊,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但他似乎也在上学,放寒暑假的时候才北津回来,平日里都是小姑娘一个人?住校照顾自?己。
似乎想到这一点,老师看向病床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怜悯。
他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呐……不行?,还?是先?打个电话试试吧。”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什么。陈雅路连忙凑过去,便看到小姑娘不知何时眼角湿润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春鈤
……
在异地他乡的夜晚,在充满了消毒水气息的医院里,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分,她仿佛是溺水的旅人?,拼命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根救命稻草,是赵涟清。
……
沈念清醒的记忆在上了救护车后戛然而止。她意识浑浊,只觉得自?己躺在了冰冷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床上,手臂上被冷冰冰的东西戳着,动弹不得。
大概是生病了。
她上高三以来经常生病。特别是寒假结束,赵涟清离开的时候,那个晚上她躺在宿舍床上睡不着,突然脑子一热跑到阳台上背单词,自?虐般吹了一夜冷风后,第二天果?不其然感冒了。
她一边发着烧一边参加月考,英语考试除了作文扣了3分外?,其他都是满分。
再到后来,学习压力一天天变大,高考近在咫尺,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她时常做噩梦,梦的内容基本都一样,就是自?己失误没考到大城市,灰溜溜地考上了峰南大学,害得赵涟清又辞去了北津的工作回到老家陪她。
第二天醒来后,枕头几乎都是湿的,她心如刀绞地抚摸着心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陈雅路便打着哈欠从隔壁床上起身,睡眼朦胧地问她为什么哭了一晚,是不是偷偷在看韩剧。
如果?是电视剧就好了。
梦里哥哥那包含着失望和遗憾的眼睛让她痛不欲生,她的嘴唇哆嗦个不停,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说自?己梦到了高考没考好。
这在高三的学生里见惯不怪,春节前联考了一次,成绩出来后,学校就有人?从?教学楼一跃而下,第二天天台的大门便反锁了,这个消息被封锁得干干净净。
所以舍友们也没多想,随口安慰了她几句,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早读。
这次,在半昏半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