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换衣裳,不要把自己搞生病了。北津那么远,我不能轻易过去?照顾你。”
她蹭着?他的手,模样像一只翘着?尾巴勾人脚踝的小猫,说出?来的却是小大人一般的话。她事无巨细,体贴入微,一边说着?,一边搜肠刮肚,心想?自己会?不会?还有什么叮嘱落下?是不是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告诉他?
他喜欢熬夜,睡得晚,这是坏习惯,必须得改掉。
他喜欢自我施压,优秀已经成了习惯,在北津大那种天才云集地方,必须得调整好心态。
他打小在江南长?大,习惯了柔风黄梅雨,不知道?会?不会?适应北方的水土,能不能受得了冬季的西北风?
毕竟北津那么大、又那么远。
他走了,自己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他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直至赵涟清突然抱住了她,手臂那么用力,安抚一般摸着?她的背脊,她才发觉自己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哥哥,哥哥,哥哥。
赵涟清,赵涟清,赵涟清。
心里想?的,梦里喊的,都是赵涟清。
而?他人就在眼前,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为什么还是那么想?他?想?到下一秒就要流泪了,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但是离别甚至还没到,甚至还没有真正?的走进沉郁的孤独里。
赵涟清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始终一言不发,直至远处终于传来了一束白晃晃的光亮。
公交车来了。
那辆车在路上开得摇摇晃晃,像是在水中甩尾摇曳的鱼,里面除了司机以外,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乘客。很快,白惨惨的车灯便将?车站入侵,刹车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吱呀”一声,命运的车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沈念挣开了他的怀抱,听到自己开口,声音干涩难听:“哥哥,明天一路顺风……再会?。”
赵涟清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低下头,吻了吻妹妹的眉心。
柔软的唇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记亲昵的印记,像是一簇火苗,在夏末的夜晚寂寂燃烧着?。
那个温热的吻离开,淡淡的青柠味道?也离开了。公交车关上了车门,和往常一样,摇摇晃晃地起?步。她看着?那辆墨绿色的庞然大物呻吟着?启动?,离自己一米、两米、五米……
四肢沉甸甸的轮子咕噜噜地碾压过柏油马路,载着?她的哥哥离开了。她的哥哥坐在最后一排,转过身,看着?她,漂亮的眉眼由清晰至模糊,直至整个人逐渐被黑暗吞噬化为一抹黑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一瞬间,离别到来了。
沈念突然大喊道?:“等一下!”
巨大的恐慌感袭来,她突然意识到,世界骤然变得如?此冷清、四处都是漆黑混沌一片,她变成了茕茕孑立一个人。
诺大的天地间,她孤独无依,她才是在深海里退化掉视力的鱼。
赵涟清呢?
他被自己推开了,被她无法忍受煎熬的脆弱的心灵推开了。
她离不开他,她离不开他,她怎么能离开他?哥哥被那辆公交车带走了!哥哥还能回来吗?她现在追上去?可以追上那辆公交车吗?
大脑还没来得及下发指令,身体突然便动?了起?来。她沿着?公交车行驶的方向,挥动?着?手臂,迈动?着?双腿,跑得像是一个夸张的、几乎要散架的木偶,一头扎进了沉闷的暑夏的夜色之?中。
“师傅,等一下,等等我!”
耳畔边是呼啸的滚烫的风,脸颊上是零落的咸涩的泪,远处是浓稠无尽的黑暗。
她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