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沈云曦双目失明，躺在塌上，耳边一直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都可以治好的。”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喝药吧，喝药才能好得快。”

那个人总是细心地替她处理伤口，喂她喝又苦又涩的汤药。

沈云曦抿紧了唇显露出抗拒，那人想尽办法无果，竟是用嘴对嘴的方式喂她喝下。

沈云曦当即愣住了，却没有推开他。

心中产生了极为微妙的情感，但沈云曦知道自己，其实并非那么抗拒这个人的靠近。

这个人，是曾经的萧延川。

沈云曦不得不承认，在她失明的日子里，是萧延川充当她的眼睛，牵着她一点点走出黑暗。

可她给他下了剧毒，不可救治的毒。

沈云曦有无数次机会停手，可她没有。

因她从小就被教导：“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反悔，不要回头，更不要半途而弃，否则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前功尽弃。”

“即便是错了，那便错到底，只要你的权利够高，那你就是对的。”

沈云曦本就对一切冷漠，人命对她而言亦是。

而此刻，梦里的萧延川忽然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的世界只剩下寂静虚无的黑暗。

沈云曦忽然慌了，伸手却只触及他的一缕衣角，什么也没留下。

“别走！”

沈云曦猛地睁开眼，入目仍是她的殿中。

心中气血翻涌，沈云曦竟是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

第17章

梦里的疼痛似乎跟着他一同来到了现实般。

沈云曦死死攥紧心口，第一次感到何为无措。

在外等候的侍卫连忙进来，用火折子点燃了烛火，目及那一大片暗色血迹，当即骇然。

“殿下！快！传太医！”

侍卫拿来干净的帕子去擦拭沈云曦手上的血渍，担忧道：“殿下！可是有何不适？”

风吹得烛火晃动，人影昏暗。

有那么一瞬，沈云曦竟将眼前的人恍惚看做了萧延川。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延川……”

直至一道陌生的声音猝然打破她的幻觉：“殿下，我不是什么延川。”

沈云曦眼前骤然一片清明，看着眼前一脸的男子，忽觉有些不适。

她冷着脸收回差一点就触碰到的手：“退下吧。”

侍卫不知为何她的脸色转变的这么快，神色一僵，可他又哪有资格去问主子的事，只得卑躬屈膝地退下了。

沈云曦抹了把唇上的血，手背上便红了一片。

过去，萧延川便是拿手帕替她擦拭伤口上的血渍。

即便那时她看不见，却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细心。

可如今，她的伤都好了，萧延川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延川，是被她逼死的。

这一刻，沈云曦忽然明白。

她似乎做错了。

错得离谱至极。

沈云曦的心忽然狠狠一震，随即如干涸的土地龟裂开，渗出鲜血。

关于萧延川得所有记忆拼命地从夹缝中挤出，挤满了她的脑海。

喉中地腥甜又一次上涌，沈云曦死死攥紧了心口，任由血从唇角淌下。

这时，宫女领着太医匆匆忙忙赶紧来，宫女吓坏了：“殿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沈云曦扯了扯唇角，却是这里最为平静之人。

这点血，比起萧延川身上几乎流干的血，又算什么。

太医连忙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