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她又小心翼翼补了一句,“若宋公子为难,我便自己想想办法。”
只是宋闻峥没有接话,反而问起了上一句:“你为何觉得自己不适合嫁入高门?是不适合,还是不想?”
顾晚枝凝滞了一瞬,嘴唇开合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觉得自己既不想也不适合,更不会。
前世几年为人妇,叫她明白一个道理:再好的女儿家,到了婆家都要吃苦受罪的,更何况她摊上了那样黑心的夫君和婆母。
有幸重活一世,她要报的仇怨实在太多,要提防的人也实在太多,顾书榆,大伯母,靳远书,还有害了父亲的奸人,与靳远书媾和起来害她的那个红裙女子,这些仇敌都还没找到,她哪有心思考虑嫁人之事呢?
可当下却出了太子殿下这一桩事,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想的出神,连宋闻峥站起都未曾发觉。
“宋某会尽力相劝,但你也明白,太子殿下的决定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顾晚枝回过神,眼眶已经有些泛红,朝他盈盈一福身:“多谢宋公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欠你的人情还都还不清,你若有什么想要的……”
“我不需要。”宋闻峥打断她。
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冷硬,他缓了缓又道:“教你习武,你替我转递木盒,互不相欠。教你大哥,你许我一个应允,宋某自会找机会讨要。至于在贵府上作证那次……”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权当看戏的报酬。”
他这么一说倒叫顾晚枝有些脸红,她被人伤害欺诈得久了,险些忘了世上还是有好人在的。
未来首辅宋大人果然是清风朗月,侠义心肠的正直之人。
这首辅之位,他不坐,谁坐?
思及此处,她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宋公子,你真好。”
宋闻峥脸色一滞没接话,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走吧。”
“嗯。”
“靳远书为人不端,已被逐出了青阳书院。”
顾晚枝愣了愣,装出才知道此事的模样,“逐出书院?那他岂不是不能参加此次秋闱了?”
提起这个表侄时宋闻峥语气淡淡,眼底却难掩失望:“嗯,除非有大儒或高官为他题名担保。”
顾晚枝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么短的时间,他上哪儿找人给他担保去?
一抬头却见宋闻峥站在原地,侧头看向她,“高兴么?”
顾晚枝忙收了笑,摇摇头,“不高兴,未来姐夫真可怜。”
他没再回答,转而向山下走去。
顾晚枝提裙跟在他身后长呼一口气,在不知道宋闻峥对靳远书这个表侄的态度之前,她还是先乖乖的装作什么问题都没有吧。
*
上山容易下山难,即使是和缓的坡度,也能令人走的步履发软。
尤其是顾晚枝还得空出一只手拎着裙摆,否则很容易踩到。
宋闻峥走在前面,偶尔会放缓步子等等她,饶是如此,顾晚枝还是在一个拐角的地方摔倒了。
这也不能全怪她,昨夜下了雨,山路还有些湿滑,日头照不到的阴凉处不仅没干,还滋生了青苔,她的绣鞋一踩就打滑。
听到一声惊呼,宋闻峥回头看时就见她坐在地上,已经痛得眼眶泛红,大滴泪珠滚落。
他大步跨过来:“崴了?”
顾晚枝含泪点点头:“嗯,右脚崴了。”
宋闻峥面色微变,蹲下来,“冒犯了。”
然后便伸手撩起杂乱的裙摆,用手捏住一段,以裙摆为阻隔,握在顾晚枝的右脚脚踝上轻轻摸了摸。
果然是崴了,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