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有这等好心,那奴婢便先代我们姑娘收下了。只可惜姑娘恪守家规,决意潜心思过,轻易不出房门,还请三姑娘回吧。”
然后便随意的行了个礼,将托盘端进去了。
从头到尾连个笑脸都没给她。
阿满气得蹙眉,“姑娘,你看她!”
伸手拦下阿满的抱怨,顾晚枝没再说话,而是顺着画屏的身影看向里头,看见房门下悬着的两盏八角玲珑白玉灯的时候,她眼眸立即眯了起来。
陈氏宠溺她,自她幼时起便找来了天南海北的各样珍奇宝贝送她。
这两盏白玉灯笼便是远在金陵的大舅舅由云南一带搜罗而来的,虽不说价值连城,可像这般由多颗玉石拼接打造而成的玲珑物件,也是世间少有的。
原本装在摇芳苑正屋的廊下,却在顾书榆哄骗之下,被她亲自送了过来。
顾晚枝勾起唇角,她本是个大方的人,可大方也得看人不是?之前被哄骗也就算了,现在她清醒了,吃到顾书榆嘴里的,她迟早要让她原模原样,不,加倍吐出来!
压下嘴角的冷笑,顾晚枝转头问道:“你叫什么?”
“回三姑娘的话,奴婢叫莺儿。”此刻的莺儿说话也大方了起来。
顾晚枝心里舒了一口气。
前世,顾书榆曾在出嫁之后两三月,回府同姐妹们抱怨,说自己的陪嫁丫鬟莺儿仗着貌美,竟生了爬床的心思,可怜自己多年救济莺儿家中父兄,竟落得背主下场。
好在她发现及时,趁早将人打发了。
当时方氏还夸她做的妥当,有主母风范。
今日打眼一瞧,这莺儿表面是个柔弱又胆怯的主,可那是画屏在门后偷听时,等画屏一走,她连说话的声儿都大了不少。
人前人后两副模样,又能在顾书榆的眼皮子底下试图爬床,恐怕也不是多简单的人物。
想着方氏也在顾书榆院中,顾晚枝没再多留。回去的路上,她吩咐阿满,找个可靠的人与莺儿搭上线,说不定能打探些什么出来。
*
沁雅院正房内,静谧无声。
“夫人,大姑娘,三姑娘已经打发走了。”
画屏端了托盘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面上,又规规矩矩地退出内室。
“母亲,女儿不想看见三妹妹的东西。”顾书榆靠坐在窗边大炕上,病恹恹的模样很是烦闷。t
顾晚枝来送东西,可不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方氏觑她一眼,不满道:“坐端正些,这姿势像什么样子,坏了规矩。”
闻言,顾书榆只好又坐正起来,眼神中几不可见地掠过一丝不耐烦。
垂眸瞥了一眼托盘,却见红绸上置放的尽是些式样普通、做工一般的银制簪子,当即就蹙起了眉头。
“她顾晚枝这是在施舍我?”
方氏看了看,眼神中也透露出不满,“这晚姐儿越发不懂事了,竟连片碎玉都没有。”
顾书榆冷哼一声,“她若是懂事,就不会在紧要关头供出我来。”
以当时的情况看,若是顾晚枝肯在府里认错,受个罚,回头再让老夫人上侯府去说一声,也便过去了。
她也不必又跪祠堂又禁足的。
“你也是,何必这么心急?”方氏端起茶碗,浅抿一口,“母亲知道你向来看不惯她那身浅薄无状的样子,定然也见不得她婚事越过你去。便是没有你这次出手,我也不会让二房骑在咱们头上。”
陈氏不过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商户女,嫁进顾家都是高攀,竟妄想与她争,笑话!
顾书榆面色不虞,“既然如此,母亲又为何要为我选个不高不低的夫家?”
她有这等才情名声,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