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的落地窗是拉开幕布的舞台,深夜里的月光如舞台追光灯,将窗边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男女主角照得无所遁形,星星和月亮都在天上偷偷看,那被拉长的影子摇摇又晃晃。

佟永望以前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爱,心率一直在飙升,动作也狂野不少,像挣脱了缰绳放任自己肆意狂奔的野马。

那一晚他们做了一遍又一遍,在有限的空间内变化不同姿势,空气里灌满两人腥甜淫靡的气味,因为他眼睛的关系难免会磕磕碰碰,中途也不知撞翻了什么,有东西落到地上的闷钝异响。

最后两人均是精疲力尽,春月喉咙已经喊得沙哑,她趴在他胸膛上告诉他,天已经亮了,但今天的天空有些灰,雾蒙蒙的,像没擦干净的玻璃,好可惜。

佟永望从高潮余韵中缓过劲正想回话时,春月已经睡着了,全身泄了劲,细细的呼吸声绵长均匀。

他为她拉好被子,低垂着头感受她的呼吸,慢慢俯首虔诚地在她濡湿额头落下一吻。

虽然佟永望自己看不到,但他还是摸索着走去窗边把窗帘拉上。

刚往床边走了两步,就踢到了一堆布料。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摸过去,应该是春月不久前褪下的衣物,是棉质的连衣裙和蕾丝性感的内衣底裤。

佟永望捧起衣服想帮她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叠好,却发现布料中有一样硬梆梆的物什。

他摸到了一块冰冷金属。

佟永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握在手中的金属不过他巴掌大小,指腹沿着冰凉线条往下摸,材质和前端不太一样,很快他便触及一块镂空线条,中间还有一小块凸出的块状拨片。

似乎很轻易就能拨动。

佟永望心跳加速。

他有些颤抖地握住了枪把,已经大概清楚手中握住的是什么一样物件,金属仿佛在渐渐升温,快要把他的掌心烫穿。

那是把手枪。^

就算佟永望不熟枪械,也知道这样的重量和材质手感,不会是玩具枪。

到底是真枪还是仿真枪?

为什么春月身上会有枪?

枪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挤满佟永望的脑海。

而且佟永望心里隐约觉得这是把真枪。

因为手枪的形状与他以前认知里的常规手枪形状有些不同,它的体积很小,很像专门为女士设计的,方便娇小的女性也能够轻松使用,还可以绑在大腿上、藏在裙摆下……

国内能配枪的职业少之又少,这里也不是边境小山城,即便是三教九流的人也不能够像电影里那样带着手枪大摇大摆穿街过巷。

佟永望忽然想起尚未失明前看过的那些好莱坞动作电影。

美豔动人的女殺手身着鲜红小礼服,裙摆飘逸,在酒会上藉机接近自己的目标人物,再引诱其去到偏僻隐秘的地方,拨开裙摆从大腿处摸出巴掌大的手枪。

对方还在心神荡漾的时候,不长眼的子弹已经从他额头中间穿过,带出的鲜血瞬间溅满白墙……

如果是以前,佟永望还会自嘲一下职业病严重,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

但现在他觉得,“女殺手”这个身份似乎是挺适合春月的。

*

“阿啾”

春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石白瑛刚拿到房卡,转头笑问:“你怎么回事,前些天发烧,现在又打喷嚏,不会是感冒了吧?这身体素质可不行呐。”

嘴上虽然不客气,但他还是指着酒店礼宾部送来的行李箱:“我箱子里有厚一点的外套,上了房间我拿给你。”

春月吸了吸